登基: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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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燃灯照镜,拿帕子一揩,原来是呕血。

    有些事情,不用太医院的人说,朕也清楚。朕能够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重,有时候突然之间,行动就滞起来。咳血的事我暂时没跟别人讲,怕太医院的人和几个老臣又到朕跟前来大惊小怪,把朕烦恼。

    在许多排山倒海压过来的事情当中,有一个人最让我忧恐,同时……不知道为什么。

    我数起来我走了之后,身边人有哪些放心不下,他也算其中一个。

    朕去了安王府。

    曹屿过来跟我报,说贺栎山在府上还算规矩,就是那些他府上的莺莺燕燕太吵闹,每天在那里叽叽喳喳鸡毛蒜皮的小事,谁占了谁便宜,谁背地里又说谁坏话,听着他们头疼,许多人都不愿意去守那处的墙角。

    还有一些兵意志不定,被那些漂亮的年轻女子一个挑拨就城门失守,差点就把人放出去。

    所以他反而多抽调了两个兵过去,互相监督,以免再发生这种状况。

    朕说他做得好,心细,同时又问他:“安王府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曹屿说没有什么动静。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每出现一个,他们都盯得很仔细,府上的狗洞都堵住了,不可能有人钻出去也不可能传信。

    “你做得好,”我扭头看,没有看见记忆中那张脸,“安王人呢?”

    贺栎山正在喂鱼。

    他知道朕来了,不愿意见朕。

    我说他是大不敬,他将手中的鱼食一把全都丢进了池中,拍了拍手,转过头来似笑非笑。

    “皇上说臣有罪,不用恕。臣都这么多罪了,还怕这一条?”

    我沉默。

    贺栎山稍正姿态,躬身问我:“皇上来找臣,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说:“怀深善工笔,朕却一直以为怀深画技不佳。”

    贺栎山道:“臣明白了,皇上这一回是来讨臣欺君之罪。”

    我说:“怀深上一次给朕画,已经是许多年以前,不知道怀深有没有这个空闲,给朕画一副新的。”

    我坐在他家专门修在园中高点的小亭之中,风景独好。贺栎山坐在我对面,专门一张桌子被抬过来,上面文房四宝齐全,各类笔毫粗细都有,他坐下来,给我画。

    抬头低头,不时看我,眉头蹙着,好像正在认真。

    画完的时候,已经黄昏。

    “劳烦皇上枯等,臣有罪。”

    夕光正盛,泼照在他展给我的画卷上,墨痕犹未干透。

    我看了一眼,挪开目光。

    “画得不好,你自己收着吧。朕不要了。”

    第70章 燃灯 “燃灯一盏能够寿一年,朕为你燃……

    已经秋末, 千树万花凋敝零落,穿过深坊小巷,内外重门, 满城枫色。

    行在去往郊外的林中小径, 车轮轧过在地上铺得满满当当的树枝和枯叶, 发出清脆的响声。

    喀嚓。

    喀嚓。

    喀嚓。

    “皇上。”

    “嗯?”

    “臣小人之心, 揣测皇上将臣叫到郊外, 是想要取臣的性命。”

    “怎么这么想?”

    “皇上将臣晾在安王府这么久都没有说过要怎么处置臣,突然皇上到访, 将臣叫出去,臣觉得可能是这个答案。皇上这几年, 杀了不少人,这些人死之前, 想必也跟臣一样,意想不到收命的人是皇上。”

    朕撩开车帘, 林间有风, 卷进来一片脉络清晰的黄叶,落在手里还没有用力,喀嚓就碎了。

    朕赶紧扬了出去,关上车帘, 不再吹风。

    路还远, 最近雨多,幸好今天晴朗。

    “若是,你现在应该跳车。跑得快, 兴许还能够活命。”

    贺栎山神色自若道:“皇上要杀的人,臣看还没有哪个人逃脱。何况臣与皇上共乘,只怕臣刚坐起身, 皇上就能够把臣制伏。臣这样问,只是想要恳请皇上,能不能看在臣识相的份上,给臣选个风景好的山,不要那些臭水沟脏泥坑,臣死了之后,魂魄在附近飘,每天看着美景,心情能够好一点。”

    我道:“好的地方,孤魂野鬼也多。肯定别的鬼都要去抢,到时候,你势单力薄,可能要被他们赶走。”

    贺栎山沉默了,片刻,道:“那依皇上看,臣最多能埋在哪里?”

    我道:“水里河里,你喜性逍遥,被禁锢在京城这么多年,顺着河飘,哪里都能够去。”

    贺栎山道:“臣知道了。这样也好,省得皇上还要花功夫叫人埋。”

    我道:“天下江流来去同路,朕看见每一条河,浇酒祭你,你都能够喝到。”

    贺栎山道:“原来如此,还是皇上心细。皇上待臣仁厚,臣谢过皇上。臣死后,愿意来喝皇上的酒。”顿了顿,又道,“臣嘴挑,大逆不道再恳请皇上,挑一些好一点的酒,比如臣府上藏着的那些,每年倒一坛,如此足以。”

    我道:“你死起来这么麻烦,朕懒得杀了。暂且,你别死了。”

    车喀嚓喀嚓还在前行,林中还有鸟声,婉转悦耳。

    朕闭上眼,贺栎山坐在我左侧,他坐得端正,手脚动起来其实很轻,但因为隔得太近,声音很清晰就能够传进我耳朵。

    朕感觉到他袖子拢了拢,睁开眼。

    “皇上不用怕,是刚才飘进来的枯叶,臣捡起来,刚准备丢出去。”贺栎山弯腰起来,手上夹着一枚落进来的枫叶,半面红半面黄,他十指玉白,更衬得那枫叶红得通透,“臣跟皇上比起来,羸弱之人,万万不可能在车里偷袭皇上。”

    我道:“怀深羸弱之人,却能够号令雄兵数十万,朕觉得还是不可小瞧,朕说不杀你,只是朕出门之前的打算,你在车上要动什么手脚,朕就不一定还是之前的打算了。”

    贺栎山捡起来枫叶,却没有撩开车帘,拿在手里拿指腹转着把玩。

    “皇上忌惮臣如此,还愿意跟臣共乘,臣荣幸。”他眼睛只盯着在眼前飞舞的枫叶,“臣知道,皇上担心臣身边的人通风报信,故而出门之时不肯说要去哪里,如今臣已经跟皇上走了一个时辰,臣东南西北都已经分不清楚,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告诉臣,皇上到底要带臣去哪里,要臣去做什么?”

    他停止下来转动的手指,目光从枫叶上移开,侧首看我。

    “臣始终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是一定要臣去,才能够办的。”

    我撩开车帘再看了一眼,风儿已经歇了许多,拂在面上不冷。天上拔云见日,天光突然从层叠浮云之中倾泻,照亮了林间小路,干燥清爽。

    东风解意,秋水也解意。

    “朕给你祝寿。”

    一抹红艳从贺栎山手中落下。

    朕捡起来,顺手那枚枫叶扔出了窗外。

    一抹不称意的风又在这时候席卷过来,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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