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说我又娇又难养: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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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坚持要照顾哥哥。

    他每天都乐忠于在睡觉前,给陆清远盖上自己焐热过的小毯子,然而他的毯子真的很小,总是顾头顾不了尾,顾尾又盖不着头。

    陆清远大多时候得自己再拉一床被子过来,然后陈安楠就会钻到他的被窝里,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哄他:“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等我长大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他说得太认真,陆清远也不好再讲什么,只能任由他跟小大人似的轻拍自己,最后把自己先拍睡着了,熟悉的气息带来温热的柔软,拱卫在陆清远周身。

    事情转眼过去一个半月,本以为这小崽子总算是不执着照顾人了,但是那天,陆清远还是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

    一只大礼物盒子摆在客厅,里面摆放着各种颜色的千纸鹤,竟然有整整一千只!

    陆清远诧异地问:“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陈安楠高兴地说:“好看吧?我折的,阿姨告诉我,只要折满一千只,就可以跟山神许愿啦!”

    陆清远怔怔问:“你要许什么愿望?”

    陈安楠认真又虔诚地双手合十,朝天许愿:“我希望哥哥永远快乐,健康,幸福。拜托山神伯伯啦!拜托拜托,让哥哥快点好起来吧!”

    再简单不过的话,陆清远从很多地方都听到过,但从没有一刻能够像现在这样被撼动,陈安楠在他的心里,像小楼上悄然爬出的藤蔓,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已经占据出一席之地。

    陆清远说不出话,他盯着那些千纸鹤看了很久很久,他听见寂静里,自己闷闷的心跳声,含混着一点点心软和爱意,分不清孰轻孰重些。

    但是陆清远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

    那天,陆文渊看到这么多千纸鹤,笑地合不上嘴,说:“你俩这样显得我像多余的。”

    然后花了几天时间,帮他们把这些千纸鹤用针线和小珠子串起来,当成门帘。

    日子一天天的消磨过去,梧桐大道上重新连起片遮天蔽日的葱郁,世界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满目疮痍,缓慢愈合着伤口。

    这个季节充斥着悲伤,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可总归还是会有新生命诞生于此。

    像是世界烙下的一块疮疤,斑驳而突兀,却又充满了新鲜血液。

    六月的时候,班主任写了封推荐信上去,陆清远最终还是被那所重点初中录取了,陈安楠爬上三年级,他还是那个极度依赖哥哥,又娇嗔的小朋友。

    不过,陈安楠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被提前一小时薅起来,因为陆清远通常会在起床以后,先轻手轻脚地给他擦脸擦手,换上要穿的衣服,再把被子被他掖好。

    洗手池上永远都会放着挤好的牙膏,和温度适宜的漱口水,早饭也都是按照他的胃口适量盛的,将将好,不会剩也不会少。

    陈安楠在细腻的照顾下,坐上了岁月的小船,摇摇晃晃,却也安稳牢靠。

    这期间,陆文渊带着他们搬过一次家,现在,他们家落座在临近玄武湖的独栋小洋楼里,每天推开窗,风卷过大半个湖面刮来湖水的腥气,湿漉漉的。

    棉花糖有了自己单独的小窝,但还是会习惯性地趴在小主人的床脚睡觉。

    再后来,陆清远以中考第一的成绩进了市级重点高中,他的优秀依旧令人艳羡。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得墙上那面镜子微微晃起来,把陈安楠照得像是水里的倒影,水波晃去了他的稚嫩与童真,隐隐化出点未开的青涩。

    等风过,镜子重新凝定下来,镜中人的眉眼已经不复过去那般幼态,却依旧是出挑的好看,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时会弯出柔软的小弧度,或许是因为乐器学得久了,融了艺术气息在里面,他的昳丽下又催生出几分不明显的忧郁。

    这叫陈安楠刚进初中就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不过短短一年,他就成了年级里,乃至是全校公认的漂亮笨蛋。

    第25章

    2007年是个隆重的年份,随着北京奥运会的场馆相继竣工,日子变得越发喧腾起来,大家一时间都关心起了备战奥运这种气势磅礴的大事。

    只有一个人完全不关心。

    陈安楠上了初中,可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是那个懒洋洋,对学习格外疏懒散漫的小孩,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每个周六被送去音乐老师那儿,学习声乐。

    这位老师是肖卿湘的大学同学,原先也是省歌舞剧院的交响乐指挥家,后来转行做了编导。她十分怜惜陈安楠,又觉得这个小孩子很有天赋,所以经常会让陈安楠留在那里吃晚饭。

    周六的晚上,陈安楠下了声乐课就被陆清远抓到房间里,关上门强制性学习。

    陆清远写竞赛题,陈安楠就嘟嘟囔囔的被他监督着写家庭作业。

    “哎呀写得累死了,明天还有一天呢,不着急今天都写完吧。”陈安楠很会心疼自己,即使只写了十五分钟,他也要装模作样的揉揉手腕。

    “你才写两行。”陆清远毫不容情的戳破他。

    陈安楠卖乖:“可是我屁股疼。”

    陆清远没什么表情的说:“那我给你揉揉。”

    陈安楠赶紧说:“不用啦不用啦。”

    他把英语试卷翻了个面,嘀咕为什么完形填空永远不能放在一页?又过了会儿,他把下巴支在桌上,说话时脑袋一动一动地:

    “学这个有啥用?我又不要做洋鬼子的,也不打算出国,去菜市场买菜也用不着洋文。”

    陆清远没停下笔,冷冷地说:“菜市场买菜要会算数,你数学高过20分吗?削甘蔗不用会洋文,以后你就去玄武湖门口摆摊,和你好朋友谢溪一起,正巧他爸是市长,城管大队见了你俩都得绕道跑。”

    “……”小时候削铅笔的事儿现在还要再拿出来说,陈安楠把脸压在试卷上,不理他了。

    数学不好怎么了,难道买菜还要会二次函数吗?还是老板不会告诉他每斤菜多少钱,让他当场验算?陈安楠恨恨地想。

    他才不要跟谢溪去卖甘蔗,他要卖烤肠,两块钱一根,五块钱两根。

    陈安楠化悲愤为动力,又在椅子上蛄蛹了半个小时,眼见着口水都要淌试卷上了,陆清远才终于停下笔,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着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抱到床上,抖开被子给他掖好。

    陈安楠的睡姿从不随年龄的增长而改变,横着睡竖着睡斜着睡,最喜欢搂着人睡,腿不搭人身上跟睡不着似的。

    陆清远被他搂得很紧,烦躁的想,这都是被陆文渊从小惯出来的,才会搞得现在自己坐在这里跟人.肉抱枕似的。

    陆文渊到家的时候,一推门就见儿子像入定似的斜倚在床头,一只手搭在陈安楠脑门上,闭着眼不说话,陈安楠则枕在他的大腿上,小狗似的趴着睡。

    “你要睡觉怎么不上床睡?”陆文渊问。

    “我不睡,我在背单词。”陆清远垂着眼说。

    陆文渊没懂:“你要学习就去书房,你俩弄成这样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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