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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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定的、存在于他和陈良玉君臣之间的无字文契,无形中撕毁了。

    是否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陈良玉心中,大得过君臣二字?

    谢渊已许久不驾临南垣宫问政了,登基几载,一则有谢文珺辅他治理农桑,二则有荀岘为他笼络、压制文官,三则有陈良玉、衡邈、封甲坤等忠于他的武将,外御敌,内平乱。

    四则——

    谷家释罪之后,谷珩违逆祖父谷长学“不得入仕”的家训,拜翰林大学士辅政。自此瀚弘党的官员亦收入囊中。

    忠臣良将,聚于麾下。

    他旨在效仿历代明君,希冀着在他治下,大凜能辟出一个清明豁达的盛世。

    可今日他心底忽生一股浓重的不安。

    谢渊按了按眉心,无人之巅站得越久,疑心便无法避免、不可遏制地愈发重么?

    他竟对江宁与陈良玉也生了疑。

    一旁伺候的郑合川以为圣体抱恙,拂尘一甩,正要喊出一句什么,谢渊抬手制止了他。手指稍往后一动,郑合川便收声,只端走了御案的茶盏,顷刻,换一杯烫茶上来。

    殿内叩首、叫屈的声音仍此起彼伏,跌跌落落,没个消停。

    谢渊隔着大殿望向陈良玉,这一眼,饱含许多深意。

    陈良玉当即胸中了然。

    殿前太监向来只忠于他们唯一的主子——皇帝,仰赖天恩,怎会为区区一袋银两便透出崇政殿的秘辛?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皇帝授意他们这样去做的。由此,来侯府宣旨的殿前太监才敢事无巨细将今日事宜尽数吐露。

    事态牵扯户部与工部两大衙署。

    先是工部的衍支山重修工程,赵兴礼多番取证,查出工部尚书唐仕琼修衍支山行宫时私役工匠、鬻免徭役,强行征收许多工匠、徭役修筑行宫。此外,还借此敛财,收“免丁钱”,即上缴一定数目的银两,便可免除徭役。

    买爵免役是宣元年间遗留的问题,当时为补国库、军费空虚,便允准民间“捐官”、缴纳银两免除徭役等。但权宜之策终非长久之计,卖官鬻爵是谢渊登基后明令禁了的,唐仕琼并非虎口拔牙非要试试君威深浅,只因皇上对衍支山行宫修筑催得急,这才不得已盗贼公行、顶风作案。

    唐仕琼哭喊的声音最高,是真的打心底认为自个有天大的冤屈,再尽心不过地为皇上办差事,怎还被参了个掉脑袋的罪名?

    其次是邱仁善纠察粮税,牵丝引线,扯出户部尚书苏察桑贪墨税粮,收缴地方粮税时,公然篡改税册、搜刮“火耗”,不少平民被二次索要粮税。

    苏察桑与唐仕琼这二人被一同提来崇政殿问责,是因户部多征收的这部分税银,便是填了工部修筑行宫的缺。

    苏、唐二人当真是哑巴吃黄连,苦在心头口难开。心知肚明,户部与工部这两档子事,万不可扣到皇上的头上去,若说卖放徭役、搜刮民财是为给皇上修筑行宫,那便是皇上为君不仁、剥削子民。

    但二人又确确实实是尽心办皇上的差,不得已而为之,只得一个劲儿地喊冤叫屈。

    谢渊自然盛怒。可圣怒之余,他心里也明白此二人有难处,便也不想去真正治谁的死罪。证据确凿,他虽为国君也不好包庇。权衡之余,谢渊命中书舍人草草拟旨宣了个罪名,责令唐仕琼、苏察桑二人罚俸停朝,躬身自省;将私役的工匠、徭役放归,使黔首归乡、各安其业;户部多征收的税粮归还于民。

    邱仁善宦海沉浮许多年,对这样的圣意见怪不怪,望了谢文珺一眼,见谢文珺缓缓摇头,便不再多言。

    赵兴礼却犯了执拗,不惜顶撞圣颜,搬出大凜律例数落出个四五六七,坚决请皇上将二人革职治罪。

    谢渊脸色阴沉得仿若墨云。

    那团绯袍始终一贯地不知进退。

    苏察桑便罢,唐仕琼是谢渊在临夏藩地时便用趁手的旧臣,说是天子近臣也不为过,赵兴礼这般喊打喊杀,岂非目无君王?

    念及赵兴礼犯上直谏也实属御史本分之责,谢渊没有惩处,但也恼他肉眼无珠、没一丁点眼力见儿,干脆不再理会他,望向陈良玉。

    陈良玉立即启禀,道:“臣容禀,万贺节后,南洲王便要启程回南洲了。”

    “列位有何良策?”

    陈良玉道:“梁丘庭身边跟着一位布衣谋臣,姓柳名莫。此人自臣去南洲平乱时便常伴王侧,时刻相随,却在两日前独弃梁丘庭而去,离开时,身边跟了一个乔装改扮过的东胤使臣。”她躬身、颔首,“我朝属国南洲与东胤勾结,意图犯我大凜,为保万民社稷,请陛下即刻下旨,宣南洲王进宫,擒拿柳莫与东胤使臣孟元梁。”

    地位低、国力弱的属国,其在军事上有一个特点,遇危难难以抵抗,便只能寻求大国驻援,即打开国门,允准别国军士驻进自家领土。此举虽可暂解困顿,却往往是一个国家丧失主权的开端。

    从前南洲倚仗大凜,如今皇上要收复国土,南洲王便只得再向外求援。东胤对南洲这片富庶之地同样眈视已久,于是不谋而合。

    陈良玉接着道:“还请陛下即刻快马传旨给衡侯爷,叫他盯紧些,务必不能让柳莫与孟元梁回到南洲境内。”

    陈良玉所言的衡侯爷,是忠信侯衡邈。

    祺王篡位时,衡家嫡子衡昭正在庸都,衡家出兵后,祺王将衡昭拖来阵前割喉祭旗,衡继南也被囚禁,如今南境的掌权人是衡家庶长子,封了忠信侯的衡邈。

    “若能在柳莫与孟元梁回到南洲之前将孟元梁拿获,便可先重兵围了南洲,把守住海域与陆境。太子楚璋尚在我朝,东胤投鼠忌器,不敢明着与我朝为敌,一旦孟元梁被捉拿,东胤便再抵赖不得,南洲再想向东胤求援便难了。”

    谢渊道:“那柳莫呢?此人不简单。”

    陈良玉道:“一介文人,不足挂怀。”

    “哼,”谢渊动过怒,鼻腔喷薄一股气,扫视一眼还跪在龙椅之下、身段如铁铸般刚正赵兴礼,“一介文人,文人的能耐大了!”

    赵兴礼身躯一僵。

    陈良玉将话带到收复南洲的事宜上绕了一圈,赵兴礼若是个识时务的,便该知私役工匠与篡改税册之事皇上已有处置,莫再咬着苏察桑与唐仕琼不放。再缠下去,只会触怒圣颜。可偏此人牙口硬,哪怕面前是掌他生杀予夺的帝王,也咬紧牙根硬顶。

    赵兴礼执笏板,道:“陛下乃君父,岂能为修宫室罔顾万民生计?又岂能偏私护短?”

    “放肆!”

    谢渊拇指捏在食指关节上,指甲泛白。

    “尔敢寻死,当朕不敢治你的罪!”已是动了杀意。

    “臣但求一死。”

    赵兴礼脱下官帽,双手托着,放置在地面上,“微臣领死罪,但求清风朗月、浩浩乾坤!但求圣君明主视民如子!”

    谢渊嗤了一声,道:“朕成全你,来人!”

    顷刻禁军统领蒋安东率军应召进殿,自他身后走上前两位禁军,一左一右架起赵兴礼。

    “皇兄。”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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