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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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带个人来。我想,应该带她来见见你,你也见一见她。”

    谢文珺人还在婺州。春宵一度后, 谢文珺穿好衣裳便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薄情寡义、翻脸无情、提裤子不认人的做派!

    她道陈良玉在旁乱她心神,耽搁她处理婺州农事,一摆手,“黛青,荣隽,送客。”

    被驱逐出群芳苑之后,陈良玉喊上景明去尧城及朔方商道的中轴地段绕行一圈,重新布置兵防。而后便打道回府,回到定北城。

    这一次的土地清丈自婺州开始,再到肃州、幽州,北境三州耕地不多,但地广,农田有的分散成小块田垄,有的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真要一尺一厘的丈量,要耗费许多时日。谢文珺要将三州土地赋税丈量完毕、清算清楚,必得在北境待上几个月,如果下面人办事怠慢,兴许能留她在定北城过个拮据的年节。定北城的年节比不上宫里。

    陈良玉心情格外不错。口里哼着小曲,将婺州南边境线上的探子全部召回赏了顿军杖。

    “长公主人都到婺州了,竟没人来通报!什么时候北境的防卫漏成筛子了?”

    探子叫屈:“大将军,我等早写了密条,递到飞虻了。”

    军事重地传递消息的方式通常是驿传与烽火台,各地的暗探消息经驿传递送,可易被截获。陈良玉将飞虻加以整饬,在北境织出一个探网,以定北城为终端,蛛丝网一般覆盖北境三州十六城,消息通过一个个结点直递肃州大营与定北城宣平侯府。

    景和木愣愣地想起来什么,“小姐,是有消息。”

    陈良玉看着乌压压一片被摁在条凳上呼天号地的探子,刚打过两杖,多数已受不住似待宰的羔羊一般挣扎不已。

    “停手,别打了。”

    手脚的桎梏一松,探子们宛如困鸟出笼,千恩万谢、弓腰捶手地作鸟兽散。

    陈良玉道:“景和,你近日怎么回事?你往日从不犯这样的错。”

    景和低下头,硕大的脑袋耷拉下去似牵引到全身的筋骨,他腿一屈,跪在陈良玉面前。

    陈良玉道:“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跪。”

    景和又拍拍尘土站起来,“飞虻是有消息,可属下要与你禀报时你正叫后厨担水,说长公主即日便要来府上,属下以为你已得了消息,便没再多言。”

    马蹄谷的风声没停。陈良玉还背靠景荣的碑石坐在谷间。

    她对着尽是伤痕与征尘的碑林兀自言语,“大哥的死,景和心里一直过不去。景荣,我要怎么跟他说,我和大嫂真的没有怪罪他,没有人怪罪他。他那么大个脑袋,想事情总是想不通。”

    “我们有书院了。庸都有,北境也有。”

    “云麾军还是娉儿领兵,林寅破阵的天资不俗,武力差点。如果她这次能从云杉林三十阵法中冲出来,便破一回例,给她鹰云纹刀。”

    一壶没喝完的果子酒歪斜地立在碑石上。

    之所以说是碑石,是因为它既是刻了字的墓碑,也是一块磐石。碑林是没有匠人费时费力凿刻的,瞧着一块石料像个碑样,便扛来直接用。

    山谷中回荡起马蹄声。一袭灿目的红衣,驰烈马,扬长鞭,愈行愈远。

    谢文珺没能如陈良玉所愿在北境过个年节。婺州一多半农事尚未了结,谢文珺便急匆匆整顿车马,星夜兼程折返庸都。

    陈良玉驱马疾驰,在婺州边境才追上长宁卫,截停谢文珺的车舆。

    她蹬上车辕往轿厢一钻,塞给谢文珺一条缣帛,上面绘着一幅舆图,“殿下,南洲地虽小,但富庶,兵甲虽少但精,逼急了兴许会求援东胤,不可令衡邈贸然攻打。应通年间五王之乱前,有个东西叫万贺节。”

    车马依旧启程向前,不停歇,无垠的黄土之上轧出很远的车辙印。

    陈良玉没有发问。朝廷的邸报会在每月上旬传来,她清楚谢文珺为何如此着急,丢掉婺州大半农事返程。

    “客星”一说,女子书学事宜沦为千夫所指。众官所谏,意在封停灵鹫书院,驱逐国子监女弟子。

    “夫女子者,身系繁衍之要务。读书求仕,非其分内之责。书文经史,多关邦国大事、男儿壮志,女子研读,徒增妄念,必乱朝局,扰社稷,有违天地之序。望陛下审慎斟酌,速做定夺。”

    “为官理政,乃乾道之事,女子涉入,阴阳错乱,纲常何存?恐致朝纲紊乱,世风日下,此大谬之举,万不可为!”

    谢渊迟迟不降旨,甚至于以身体抱恙为由暂停了早朝。

    文官们没能顺意,自然不肯罢休。

    三月,谢渊令工部重修衍支山行宫。不出所料,再次激起百官喧嚣。

    谢渊停朝七日后,庸都的红绿官袍们约定好了一齐堆簇在崇政殿前的广场上。

    这场由文官单方面挑起来的文喧,最终演变成礼法与君臣的对峙。庸安府尹程令典成了风暴中央醒目的箭靶子。

    “陛下,朝中有佞臣谗言媚上、蛊惑圣听。天下初定,当以农桑为本,兴修水利,培育贤才,此乃固本培元之要,教唆陛下劳民伤财修建宫室,程令典其心可诛!当罢职、枭首!”

    文官的谨慎之处在于他们犯上劝谏时并不会列出具体名目,只会巧立道德之名,引咎自责。

    “大兴土木之功,耗费民力无数,非明君所为。既劝谏不动天子,又无法拯救黎民于水火,为官无能,不如回家种田。”

    “客星不逐,主上安能强固?臣等无能,请皇上赐臣解甲还乡。”

    这场劲力不对等的对峙持续了多日,最终,谢渊败下阵来。

    立夏后,南方大旱。

    连雨水最为充足之地的胡泽河池也没能幸免于干涸。南方多半土地开裂,颗粒无收。

    谢渊颁发治灾的政令,六部竟无人听从。没人干活了,政令下发不到地方,赈灾的钱粮也送不到百姓手里。

    龙颜震怒。

    却只激起了百官更顽固的抵抗。

    灾情十万火急,拖一天,便不知会死多少子民。

    今六月,谢文珺踏足婺州地界之时,庸都降谕天下,着令国子监女监生罢学,不得登科入仕。

    这场声势浩荡的文喧并没有随着这道谕旨结束。

    文官们依旧不满足现状,接下来又是一场党同伐异、清除异己的内斗。守旧一派占据了天理与道德高地,要求责令封禁全境女院,并查办、问责当年支持开办女院的人。

    陈滦受到申饬。文喧甚至波及苍南已致仕多年的太师谷长学。

    随后,便有人指出,谷长学的孙女谷燮所嫁夫婿,齐修,乃是姚家长子姚霁风。是上任国子监司业,《女论》这一禁书的著者。是本该在宣元十六年姚家满门抄斩时就斩首的姚霁风。

    谢文珺薄唇紧抿,脸色阴沉似水。

    “活腻了便去死!真当朝廷离开他们便无人可用了吗?君若弗为,愿为者不乏其人!”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陈良玉攥紧她的手,抓了一会儿,五指灵活地钻入指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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