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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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均是一愣。

    陈良玉:“我……”

    谢文珺:“你……”

    鸢容上来解围:“陈将军,奴婢来服侍公主。”

    陈良玉昏头打脑地把鞋子递了出去。是自己逾越了。

    没由来地失魂落魄。

    九华山庄是一座药园。

    园中鹅卵碎石路两旁是枯黄与嫩青相杂草地,草却非平常草木,均是些可入药的药草苗。绕过一座假山,走过潺潺小溪上面架着的朱红色的木桥,来到山庄里的药房。

    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药味,多种药材的味道掺杂,却也不觉得难闻。

    彼时已是午夜了。

    药房里有头戴童冠的药童值宿,正困得打盹,见庄主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一个激灵赶走了瞌睡虫。

    “庄主,夫人不肯喝药。”药童道。

    裴旦行咳了一声。药童还迷糊着,道:“都打翻了。”

    裴旦行吩咐药童几句,药童便钻入诊室角落里的一道小门里面去了。

    “内子偶感风寒,嫌药苦口,不肯吃。”

    少卿,药童捧着几个盒子出来。

    药童道:“庄主,这几味药不常用,有些陈了。不如明日新采些来,再配药。”

    裴旦行看了看天色,道:“也晚了,不如歇一宿,等明日一早采了新药也来得及。”

    陈良玉思忖片刻,点了头。

    “那诸位随我来罢。”

    裴旦行抬手指路,踏出门便看到一女子朝这边来。

    柳叶眉,桃花眼,头上戴着一支红翡云鬓步摇。本是很美好的,只是因身孕隆起的肚子与极细的腰身相搭有着说不出的不协调,整个人像是被拼凑起来的。

    裴旦行想去扶她,“天寒露重……”

    ——小心冻着。

    他没说完,那女子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裴旦行伤神,叹了一声,“阿妧。听话。”

    满目深情,也同样满目萧索。

    女子纤长的眼睫垂了下去,手抚上小腹,转身回了房。

    客房门前正对着是一处小花园,零零星星栽着几棵树。月色下,树梢像是挂了霜。

    谢文珺问山庄的人要了笔墨,不同的纸上写了同样的文字。搁笔后,荣隽将一方手掌大的匣子跪呈给她。

    匣中有一方一寸长宽的玺印。

    大澟的传国玉玺。

    庆阁所驻守的永嘉城是块宝地。毗邻苍南郡,苍南过去便是谢渊的封地——临夏。东南方向便是东百越一带,东百越八城的守军是谢渝部下,可以调动。

    “如今逐东一带的兵马人口都是二皇兄的,庸都的禁军也受他控制。陆平侯衡继南坐镇南境,衡家是军功封侯,如今也是一方戍边大将,张相设农桑署前,衡家没少侵吞农田,最初皇兄推行新税法时他们便有过异议。二皇兄在其封地废农桑署,他是叫得最欢的。”

    谢文珺说着,将玺印一张张盖上去。

    陈良玉道:“我手中有陛下谕令,可调动南境守军。虽如此,衡侯爷还是要试着拉拢过来,若南边也是祺王的人,会腹背受敌。我已派人马去往临夏,慎王殿下必定已有所准备。如今只需联络到庸都与北境,便可广发谕令,起兵勤王。”

    可有一种情况,陈良玉手中的谕令是调不动南境兵马的。

    ——江山易主。

    若祺王弑父登基,或宣元帝退位,衡继南若拥立新主,便不会再听其调令。

    谢文珺想起一个人,赵周清。

    此人原是南境守将,在军中颇有威望。受谢渝提拔去了兵部,一时气盛,要革军政。被贬去苍南做了长史。

    后来苍南民难案牵连过广,赵周清卷在其中被杀了头。

    可他有个长子,自幼与父随军。谢渝曾赞他有其父之风。

    赵周清斩首后,他被流放充军。

    若他还活着,将人提上来,即便衡继南不配合,也可以调动赵周清在南境的旧部。

    谢文珺想着,道:“荣隽,你明日差人往南部马仓,找一个名叫赵明钦的人,把人带回来。”

    荣隽:“臣领命。”

    陈良玉道:“衡继南的幺女,叫衡漾,如今还在宫中?”

    谢文珺点点头,“皇兄为我选了几人做伴读,她是其一。”

    陈良玉想了想,“荣隽。”

    “卑职在。”

    “明日差人往南境陆平侯府,知会衡侯爷一声,公主将衡漾认作义女。”

    “卑职领……义女?”

    荣隽揪着头发,“衡家幺女,年岁与公主差不多大。”

    陈良玉道:“年岁最不是问题。公主义女,认的是皇亲国戚的身份。”

    荣隽恍然大悟:“卑职领命。”

    夜间难以成眠。

    谢文珺满腹心事走到院中,停在偏僻处一株梅花树下。

    陈良玉跟着过去。

    “皇兄的尸骨,不知有人收敛了没有?”

    月光寒凉,在谢文珺身上镀了一层银辉,看上去清清冷冷的。

    心脏仿佛被谁揪了一把,酸胀。

    “殿下。”

    谢文珺抬头仰望皎皎明月,陈良玉自身后唤她。

    她回过头。

    陈良玉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外面冷。”

    那人茕茕孤立,她便觉得难过。

    于是她往前两步,走到谢文珺身边与她并肩,好叫她身旁不那么空。

    近看有几只蝴蝶落在梅枝。蝶身小巧剔透,单薄的蝶翼扑闪扑闪,慵懒地停留在那里。

    这个季节的梅花早落了,蝶也弱小。

    陈良玉捉了一只放在谢文珺指尖上。

    那蝶竟也不惧怕人,卧在指尖上小幅舞动着几近透明的蝶翼,也是神奇。

    观赏半天不知道这是哪种蝶。

    “那是寒蝶。”

    声音自身后传来。

    陈良玉与谢文珺双双转过身,看到那偷马的女贼正从一堵矮墙上翻下来。

    东宫卫顷刻拔刀,将人团团围住。

    “你怎么在这儿?”陈良玉道。

    女贼在一片刀光中不敢妄动,手指撞上了刀刃,割开一道口子。她道:“这里是我家。你不是猜出我身份了吗?”

    一只寒蝶飞到裂了的手指关节处,那寒蝶在伤口上爬来爬去,分泌出乳白色的液体,血止住了。

    女贼举着双手,“我回家祭父,犯哪条国法了么?”

    陈良玉打了个手势,东宫卫往一旁退开。女贼逃一般溜走了——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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