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快穿]: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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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星洲手上也没有扇子,扯了道旁一片叶子,叶片大而圆,软趴趴地给辛禾雪扇风,“等到太阳彻底落山就好了。”

    山道两侧的丛林莽莽榛榛,好在有前人修筑了石板路,否则上山的道路必然要一边割草一边探索踩踏出来的土路。

    尽管清明节刚过去不久,新长出来的芒草还是大喇喇地刺到了路上。

    余星洲扯着辛禾雪,强行调换了个位置,闷吭声道:“你走里面。”

    这样走在石板路上,两侧都有人阻挡,就不会有恼人的芒草刺过来。

    “谢谢。”

    辛禾雪缓声道。

    余星洲佯装咳嗽,清了清嗓子,眼睛往山中瞟,“嗯?这个季节就有萤火虫了?”

    现在还没有真正入夏,尽管如此,接连几天北岛城的白天平均气温都达到了夏天的标准。

    太阳沉入山后,红霞也在天边拓散了。

    夜幕降下来,视线很轻易地能够在草叶莽莽间捕捉到这种独特的小生灵。

    点点荧光,闪烁在山中。

    一道纷飞的,还有风里的黄纸钱。

    但是,纸钱是不是太多了?

    辛禾雪向左右望,冥纸已经在石板路两旁堆积成小山,向稍远的黑暗里看,一个个日落前看到的坟包,前面都有火苗窜起来。

    仔细看,那些都是一个个黄铜盆,盆里火苗窜飞,黑烟袅袅。

    冥纸未完全燃烧,灰烬飘散到空中。

    他们一队人都在石板道上走,是谁在烧纸?

    走在辛禾雪右侧的人转过头来,笑着道:“是庙里的道长,清明节和白事的纸钱太多了,有的人撒得满山都是,他们就捡起来,放在火盆里帮我们焚烧完。”

    “唉,他们好像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在晚上就有点看不见了,还挺吓人的。”

    辛禾雪顺着他的视线,确实发现了那些坟包旁都立着人影,估计就是这人口中的道士。

    顺着石板路拾级而上,眼前终于出现了刷成丹砂红的庙宇。

    送进来的棺材不能走正门,得从旁道进。

    拐进旁道的时候,辛禾雪再往山下看了一眼。

    总觉得……

    那些道士一直站在原位,没有动过。

    夜风吹起来,他们的腿被吹得离地,翻折起来。

    火光摇晃照亮他们,薄薄一片,原来是纸人。

    脸涂得白惨惨,齐齐面向他。

    辛禾雪恍惚间听到了“san值-1”的声音。

    ………

    人死后,入棺前第一件事就是洗身。

    这和出生后第三天就要洗“三朝澡”异曲同工。

    降生的第一课,离世的最后一课,内容是一样的,每个人赤条条地到来尘寰,又赤条条地离去,什么也带不来,什么也带不去。

    邻居的阿婶帮唐阿眉洗身,换上寿衣,把白发绑起来,发尾用蓝色的发绳扎起,才由其他人帮忙放入棺材里。

    白天时还在操劳糖水铺,那天吃过糖水的客人们都说当时还红光满面的,结果半夜突发的脑梗死,就把人带走了。

    生命无常,但对比迟暮缠绵病榻的老人,唐阿眉死得不算太痛苦。

    人们围坐在一起的时候,谈论着,是唐阿眉思女深切,等不到再熬二十年就去了。

    她的棺材摆在正厅的前方,就在石砌的池子前,这个石池子抬头就是四四方方的天井,雨天的时候水就哗哗地从四方向中央聚,下落到池子里,聚水聚财。

    她的女婿就跪在棺材旁,面向的是长桌上摆放的灵座子。

    因为中央有石池子,从门口一路进到正厅又有两道高高的门槛,所以自然地把客人们分在了不同的区域。

    烛火亮着,人影憧憧,大家就坐在长长的板凳上闲聊。

    辛禾雪坐的位置靠向大门的方向,毕竟他不是唐阿眉的近亲,也不是多么要好的邻居亲朋,没道理往内里坐。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同坐的人打听消息。

    “唐阿婆的女婿,听说以前是做海员的,薪水应该不错吧?”

    同坐的中年阿叔磕了把瓜子,“唉,妹妹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辛禾雪听见这个称呼时,眼皮痉挛了一下,还是没出声说什么。

    “海员嘛,风里来浪里去,从南湾出海一趟短的几星期长的半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一个暴风雨大浪打来。”阿叔说着,比划着长期抽烟的手,指甲上沉积着尼古丁和焦油,像是熏黄的硬壳,“别看出海一趟工资不错,和家里人聚少离多,在船上睡都睡不安稳,随时待命,谁知道是靠岸回家看婆娘的明天先到,还是意外先到。”

    阿叔说:“你要是嫁人千万不要嫁海员!”

    眼看着阿叔掏出土烟草和烟纸,辛禾雪缓缓抚上小腹的位置,“谢谢提醒,不过我已经结婚了。”

    阿叔瞥见他的动作,讷讷地收起了烟草,“你老公呢?没跟你一起来?”

    辛禾雪放下手,淡声回答:“他好多天没回来了。”

    阿叔:“不顾家的男人,啧啧,都不怎么样。怎么,你老公也是海员?”

    辛禾雪含混地应了一声,打探道:“真的这么危险吗?”

    阿叔抬起下巴,示意他向前看,“诺,唐阿婶的女婿,就是例子。前两年出海遇到了海难,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结果阿婶死的当天,他忽然又大变活人回来了,说是当年被渔船捞起来了,身上什么都没,只好在南洋打工两年凑够路费返回来!”

    “没想到回到家,天翻地覆,老婆死了,一尸两命,离家前老岳母本来身体康健,只有点癫痫和胃病的毛病,但是能干活能吃饭,现在也端端地没了。”

    “他本来就是孤儿,遇到谭娥才组成家,现在这个家又剩下他一个。一下子悲痛欲绝,大家好说歹说才拦住他。”

    “斯人已逝,生者更要好好活着嘛……”

    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辛禾雪借口透气,站起来走到门边。

    把小怪物从影子叫出来,捡了根小木棍,就和小黑狗玩起寻回游戏。

    孩子的体力训练也是很有必要的。

    全方位发展,以后才能赢在起跑线上。

    不管丢出去多少次,小黑狗都汪汪地叼着木棍,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冲他摇尾巴。

    这个时候,辛禾雪会摸摸它的头,再重新把木棍丢出去。

    听话的乖宝宝是会有奖励的,他的行为表达出这个意思,小黑狗因此跑得更卖力了。

    这一次,木棍却丢得有些远。

    运动鞋恰好踩住那根细木棍,稍稍一碾,断成两半。

    听见响动,余星洲一双三白眼往地下瞥去,显得有些冷酷刻薄,“哪来的小流浪?脏死了。”

    小黑狗呜呜咽咽地跑回辛禾雪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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