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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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将头颅低到这地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捏了一把,突然之间酸涨得厉害。

    她刚涂过口脂的红唇不自觉抿紧,拢在婚服大袖的五指,也愈发用力地掐进了掌心,回首看着萧厉,眸色平静又残忍,恍若毫无触动般漠然开口:“纵使你能打下忻、伊两州,又能改变什么?”

    “我要兵,要权,你有么?”

    惊雷阵阵,急雨簌簌。

    萧厉半边脸隐在烛火照不到的昏暗中,瞧不清是何神色,只是攥在温瑜腕上的五指微松了力道。

    温瑜借势挣脱他的手,冷硬别过脸去看灯罩上的烛光,从另一只手传来的刺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漠。

    不想叫萧厉瞧出端倪,正欲冷声下逐客令,却听萧厉道:“取忻、伊两州前,先堵南陈在关外。占据大梁南境这三州一郡后,招兵买马,休养生息,等到入秋塞外蛮族侵幽州,魏岐山分身乏术,再调兵北上共伐裴颂。”

    他这话,俨然是对温瑜先前问他打下了忻、伊两州又能改变什么的回答。

    在温瑜惊愕之际,他已取下背后的卷筒,拿出舆图在她梳妆台上铺开。

    舆图两侧卷翘,萧厉用温瑜的妆奁压住了一角,撑臂按在另一侧,远处的烛火将他高大的影子投在了妆凳处,他神情至始至终都很平静,说:“我剿匪探得了些被魏岐山封锁的消息,裴颂当初撤离伊州,就已对伊州坚壁清野,魏岐山拿下的只是一座空城,现下是用忻州一府的兵力维系着两州,薄弱之处诸多,攻下这两州不会折损多少兵力。”

    他湿成一绺一绺的发还在往下滴水,幸得那舆图上涂了一层防水的蜡油,沾了水也不会被浸湿。

    但有第一滴不知是从他袖口淌下,还是从他发梢坠下的水珠,正好滴落在了温瑜手背。

    “倚百刃关之险,按我们原本的计划,已可阻南陈兵马入关,南陈若是破釜沉舟强攻,他们同周边小国也多有龃龉,遣人往大剌、乌柬这些小国走一趟,他们未尝不愿意在此时直取南陈王庭,为求自保,南陈必然得撤兵回援王庭,再不敢全力攻百刃关。”

    梳妆台只有那么大,纵然他站得靠边,可因为撑臂按着舆图,时不时又要在舆图上指出地形,总有离温瑜极近的时候,说话时的吐息和身上的潮气,纵使温瑜刻意去忽略,也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萧厉不知温瑜皱眉是为何,以为她是听得不耐烦,精简了言语道:“裴颂连败几场,魏岐山追击正猛,在入秋前,裴颂分不出余力遣兵南征,魏岐山也不会为了远在南境的两州,横跨裴颂的地盘来讨伐我们,到秋后,他被塞北蛮族和裴颂夹击,更不会对我们出手。等裴颂兵败,魏岐山既是打着清缴逆党的旗号出兵,你作为大梁王女要他称臣,他若不从,便也成了乱臣贼子之流,伐他师出有名。”

    说完这些,他才抬头看向温瑜:“兵和权,我现下没有,你可以等到我有的那一天,再同我成亲。”

    这便是他给她的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了。

    温瑜瞥过那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和修改印记,只觉先前被水珠砸到的手背处隐隐炙痛。

    仿佛落在上边的不是雨水,而是滚烫的油珠。

    她撑额静静看了那舆图一会儿,终是狠下心道:“我同南陈结盟就能得到的东西,为何要跟你赊账?借南陈的势,同北魏议和,大可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忻、伊两州,也不需要在百刃关囤兵戒备强敌,如此,才是百利无害,不是么?”

    萧厉听到此处,面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苍白。

    “况且……”温瑜话却明显还未说完,她抬起眸子,毫不避让地同萧厉对视:“我想萧将军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她指尖挑起萧厉放在梳妆台上的香囊:“我带着这木雕,只是极喜将军昔时所说的‘鱼跃龙门’四字,而非是别的,将军几次逾矩,实在是叫本宫难做。”

    悄无声息间,她已转换了自称,似乎当真已为此困扰厌烦了许久。

    说罢指尖一松,那装着鲤鱼木雕的香囊便砸到地上,香囊上的系带早已松散,里面的鲤鱼木雕摔落出来,滚至萧厉脚边。

    她似不以为意地道:“这木雕既已丢了,本宫就当从未被找回过。”

    萧厉微侧着头,大半张脸都隐匿在了阴影中,只能看到他颈上的肌理线条绷紧,喉头似乎艰难滑动了下,才继续问:“那堵河堤时的披风呢?”

    温瑜似乎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神情莫名地道:“本宫当日前去巡视,赏赐了不少东西下去,萧将军若不提,本宫怕是已不记得这回事了。谭毅将军说你不眠不休守了好几日,本宫去往大帐时又见你伏案睡着了,才让底下人寻了件披风给你。此事也让萧将军误会了么?”

    那最后的问句,最是诛心。

    她坦然同萧厉对视的一双眼里,全是尖刺一样的冷漠。

    萧厉算是尝到了粉身碎骨是个什么滋味儿,他缓了许久,还是只能抬手盖住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说:“抱歉,是我自作多情,给翁主带来了诸多困扰。萧厉在此祝翁主和陈王……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嗓音哑得像是沙石在瓦砾上划过。

    说罢转身大步往外走去,垂下的指节间沾着湿痕,开门的刹那,冷风和水气齐齐袭进屋内,一柄黑铁寒刀也架上了他脖子。

    萧厉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垂首而立,乱发遮住了他的眼,他丝毫没有要同来人动手的意思。

    昭白被引出去在暴雨中兜了一圈,浑身湿透,远处还有喊着抓刺客的嘈杂声音。

    她架在萧厉脖子上的刀刃往下滴着水,刀锋已陷进萧厉颈上的皮肉些许,溢出了血线,她满脸怒容,似乎只要屋内的温瑜一声令下,就会斩断萧厉脖子,却在看到萧厉双眼时,浅愣了下。

    屋内也在此时传来清沉的一声:“放他走。”

    尾音被雨帘隔绝,叫人听不出情绪。

    昭白往里看去,只瞧见珠帘后温瑜对镜而坐的一道背影,她心情复杂地看了萧厉一眼,锵声收刀回鞘。

    七八名被引出去后匆忙赶回的影卫瞧见这一幕,也收了刀,没再拦萧厉。

    萧厉垂首踏进雨幕,宛若一条丧犬,再也没回头。

    昭白在他走远后,一身湿意进屋,在珠帘外单膝跪下,“是奴护卫翁主不周,请翁主责罚。”

    温瑜平静道:“萧将军剿匪探得军机,今夜前来只为上报军情。”

    昭白一愣,抬首往珠帘内看去,却只听见温瑜问:“记住了吗?”

    昭白当即颔首:“奴记住了。”

    温瑜这才轻声说了句:“下去吧。”

    昭白似有许多话想说,但温瑜既已开口,她只得领命退了出去,却再也不曾离开温瑜的院落一步,一直抱刀守在门外。

    屋内烛火徐徐燃烧着,温瑜捡起先前摔落在地的木雕,本是想拂落上面粘到的灰迹,手拂过的地方染上了血渍,她垂眸一看,才发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早已被攥得破开,鲜血晕开了一片。

    她随意用帕子绑住了伤口,又另取了帕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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