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妩: 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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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姝刻意不把话说全,叫他误会。

    他昨夜只顾拥着她,把她当成火炉子,抱着抱着便睡着了。两人脸对脸,身子对着身子,竟跟和尚尼姑似的。

    但能叫他觉得,方才不是她想亲他便可以了。

    明姝再替他理衣裳,指尖在他身前游走。

    崔承嗣尚未缓过神,唇上的胭脂淡香,叫他心绪缭乱。每逢月中,他体内未清的毒便会发作一次。往日都记得避开人群,今日不知为何只记得给明姝送床。

    冷到极致时,根本顾不上所谓的礼义廉耻,虽然他本身也不是个讲礼的人。

    崔承嗣揉了揉额角,又颇不自得。

    毒发时神志不清,像个活死人毫无知觉,倒是汗湿了被褥,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人昏沉沉的,没有精神。

    他的目光转向明姝,却又听她在挥抬胳膊时娇嗔了句:“夫君未免力气太大了些,弄得我浑身酸疼……”

    心不禁一紧,呼吸停滞了片刻。看来昨夜的确对她用了强。

    他盯着明姝的脸,那睫羽微微轻颤,樱唇莹润甘甜。明明什么都做了,却不记得任何滋味。

    她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看她,怯怯飞了他一眼,柔荑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脚上:“夫君脚上还扎着碎瓷片,不取出来伤口好不了,我来帮你吧。”

    她正要俯身,崔承嗣忽地扣住她伶仃的肩膀,将她推倒在褥子上。

    墨发如云铺散,将明未明的天色,清晰地照出那双秋水潋滟的眸子,如此无辜,又如此诱人。

    崔承嗣拇指将她脸上的乱发抚到耳后,眸光灼灼。或许再试一次,能回忆起什么……

    他缓慢俯身,门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嗣哥哥,你在休息吗?”

    崔承嗣惊醒,沉眸看着明姝。她也睁大眼和他对视着,两人几乎唇齿相抵,心跳清晰可闻。

    他不禁放开她,紧了紧缭乱的衣襟。他实在是被明姝三言两语唬得糊涂了,倘若真的已经对明姝做了什么,也不该上赶着再试一次。

    屋外天色尚未清明,算算时辰,应该是寅时到卯时之间。

    岑雪衣半夜不睡觉,从老太太那儿绕远路到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崔承嗣没有说话,岑雪衣又道:“嗣哥哥往日月中都要喝药,今日是不是忘了?我适才取小厨房给你煎了药。”

    崔承嗣十岁被崔执殳带回廷州,每逢月中寒毒都会发作。崔执殳也曾让大夫给他看过,但大夫说他中哈尔草毒的年纪太小,伤了根本,没法彻底根治。索性毒不死人,吃一剂药就能熬过去。

    除了崔家人,岑雪衣也知晓此事。

    她夜里翻来覆去,才记起今日月圆,匆匆起来煎药。守在灶台边一个多时辰,打着呵欠紧赶慢赶地过来。

    等了会,却见是明姝推开了房门。她鬓发微乱两颊酡红,只穿着件束胸及地的纱裙,披着绰约的大袖衫,一副刚从崔承嗣怀里醒来不久的样子。

    那翦水秋瞳上觑她,纤白的柔荑接过岑雪衣手中的食盒,貌似欢喜道:“岑姑娘来得巧了,我还奇怪夫君夜里为何不安枕,嚷着冷得厉害。这药里可加了安神的酸枣与合欢?廷州的药不像中原齐全,若是没有,我下次差人从宫里送些来。”

    她一边说,一边顺着自己及腰的长发,将它们绕到身前,似乎在努力掩盖和崔承嗣欢好的痕迹。

    原本冷如雪洞的寝屋,因为她的举动变得旖旎生香。

    岑雪衣指尖微微发颤,眸色陡然阴沉。

    她来得着急,全然忘了崔承嗣已经成亲。就因他成了亲,她的眼才要受此凌迟之罪吗?

    全怪明姝,好端端的为什么从王都来,如果她不来,自己便会成为这封疆大吏的正室,外可与崔承嗣戎马倥偬上阵杀敌,内可为他洗手羹汤温柔小意。

    岑雪衣热切地想着,恨意又在这一刻变得汹涌,指尖掐着食盒阴笑道:“有的,不需要殿下麻烦了。”

    明姝莞尔,便要拿走药碗,岑雪衣却不肯放。那药碗在两只手指尖僵持了半天,明姝倏尔挑眉,“岑姑娘,你怎么了?”

    她似乎才回过神,松开了手。

    明姝转身走了两步,复又回眸嫣然一笑:“天色尚早,姑娘回房歇着吧,辛苦了。”

    下一秒,她的柔荑带上雕花门,把岑雪衣隔绝在了外面。

    岑雪衣僵在原地,只觉得心气难平,她为什么会觉得,刚才明姝那一回眸,带着丝轻蔑的挑衅。她明明只是个愚蠢、柔弱的公主而已。

    *

    “夫君,要不要喝药?”明姝将药碗放在地上,跪在崔承嗣面前。

    他还不知道自己吃了她喂的丸药,不需要再吃什么了。

    但岑雪衣送的,她倒是好奇他什么态度。其实她一直不太清楚,崔承嗣如何看待岑雪衣的,只知道他们从小相熟,岑雪衣排挤她。崔承嗣脸色已恢复如常,淡漠瞥了眼那药,并不答话。

    他掌心摁着胸口,奇怪自己身上的寒意为何会散了。

    不冷的时候,任何药都是累赘。

    他沉默,明姝便又挪过来,柔声问:“夫君,脚上的伤,还是让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崔承嗣眸色幽沉,抵住了她伸过来的手:“不必。”想到什么,补充道,“我只是个粗人。”

    她金枝玉叶,他伤惯了,没那么矫情。

    明姝却噗嗤笑了声,眼睫上掀,眸光楚楚:“夫君在怕什么?”

    见他犹疑,明姝又道:“不怕,为什么攥我的手腕攥那么紧?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不免松开她,她笑意却更盛:“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夫君动不动碰我这,掐我那,是讨厌我,还是故意触碰我?”

    她三言两语娇嗔婉转,却撩得他本来平静的心思纷乱如麻。

    若是从前,早就斥她自作多情了。

    崔承嗣喉结微动,压下纷乱的心思,抢在明姝面前拔了脚底的瓷器,又从椸上取了酒囊,咬开盖子淋在伤口上。烈酒浸着伤口,他却如没事人般,眉头也不皱一下。

    明姝婉跪在那儿,忽然发现,他其实不是一个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的人。

    胡闹似的处理完一切,他已不打算在寝屋里呆着,只想到瀚海军中寻个清净。

    崔承嗣正要披衣,明姝却如藤蔓缠上来:“夫君,天还没亮,你又去哪里呀?”

    那纤白的指尖捏着他的外袍,央浼的姿态万分可怜。

    崔承嗣默了会又坐下,仍无法记起昨夜任何点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他抬起手摁在她肩头,掌心收紧,掐她的肩膀,像是想发泄。但力道不轻不重,明姝唤了几声,他也不说话。

    她被他折腾半夜,倒是有点倦了。崔承嗣坐在那里,见她无措了半晌,便又收了手:“我暂时不走。”

    “真的吗?”明姝欢喜,脸蹭了蹭他的腿,又起身坐到妆奁前梳妆。她似乎很高兴,把如瀑的长发绾起来,后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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