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债: 7、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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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仲秋节,街道挂满花灯,人来来往往。

    虽不如京城繁华似锦,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好在这几日无风沙,不然败了大家的兴。

    听下人们说落英湖岸上已搭好大戏台,不少将士都过去看热闹,昨儿就已演了一出戏曲给将士们看过。

    要演三天来着,今日是第二天。

    一早,骆也带着护卫在王府前等候。

    少年一如既往的劲装,利落干练,不张扬却生机勃勃。

    出府来的骆云昭见是他护卫,倒是有些稀奇,但也没多问。

    出城间,正巧与城东王家的马车同行,跟在他们后头。

    夏沛儿托着脸说:“好巧不巧是王家的马车,是不是算准了你何时出城,制造巧遇呢。”

    骆云昭看一眼后窗外跟着的马车,回眸继续看手中的书,并无丝毫兴趣。

    一路和睦平稳,路经到分岔口。

    骆云昭的马车转而去了附近庄园的路,甩开王家的随行。

    赵澹言正是在王家的马车中,他揭开窗帘淡淡瞥一眼渐渐远去的雍北王府车马。

    同车的还有王阳州,他张望一眼,疑惑开口:“洵世子这是真瞧上清和郡主了?”

    赵澹言镇定自如地放下窗帘。

    言语温淡:“雍北的郡主天姿国色,我有所倾慕理所应当。”

    王阳州瞧着他,也瞧不出他有什么盘算。

    当真是想戏玩一下?

    早就听过,赵澹言玉面公子的名声在外,惹不少女人为之倾心,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这清和郡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出了名的清傲,且不说她体弱多病,命薄如纸,单这两次避而不见,可见是没把洵世子放在眼里。

    王阳州道:“哎,想什么清和郡主,雍北王府可不是好惹的,不如改日去见见陵州城卿音坊的夕岚姑娘。”

    王家堂叔在益州做官,近年来没少从洵王手底下获利,得知洵世子要游历雍北,王家将世子邀到家中做客,自然想好生款待。

    夕岚姑娘可是雍北出名的女琴师,古筝弹得那叫一个宛转悠扬,千金难见。

    赵澹言倚着车壁轻阖眼眸,似乎在思忖什么,并没马上回话。

    他指尖抚着右食指上的翡翠戒指,那翡翠上有着一点妖冶的红色。

    这时才想起回应王阳州的话。

    语气变得有些冷淡:“卿琴坊的琴师岂可与清和郡主相提。”

    王阳州到底还是个少年,说话没分寸。

    听出赵澹言的不满,也就噤了声。

    赵澹言本以为像骆云昭这样的病弱之女,多年困在庭院闺房中,理应是个不谙世事,天真可欺的单纯郡主。

    不曾想这郡主防备颇重,近来他身边出现的几个眼线,想来也不像雍北王安排的。

    是他看轻清和郡主。

    所以一开始让奴仆射的那支箭矢惹得她起疑。

    这郡主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病弱无能,雍北王教女有方呐。

    想罢,赵澹言指尖敲打了下食指上的翡翠戒指。

    ……

    到庄园后,下人们将随行物品抬进去。

    门口的牌匾上写着碧落庭院几字,曾是骆云昭的母亲常来的别院。

    因为喜欢湖泊,此处接近落英湖,所以母亲常来赏景。

    下人们屋里忙着收拾。

    骆云昭便在庭院的石桌处歇脚,心里浮起几分怀念。

    院里种着玉兰树,秋来花已败落,显得有些萧瑟。

    她身子骨弱,要安置的物件多。

    早在两天前就安排下人把庄园和碧落庭院里外打扫了几番,兴许要在此处住上两晚。

    一位身着甲衣的护卫走进庭院,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说:“郡主与小世子好生看戏,今儿王爷便不来看戏了,留了少将军给郡主护卫。”

    这少将军便是骆也。

    看来他一早便得了吩咐,难怪来接她前往的人是他,骆云昭的护卫一向都不是骆也负责的。

    “爹爹自己请的戏班,自己却不来看。”

    骆云昭循着话问:“他做什么去了?”

    护卫拱拱手,说道:“骆王爷同姜蒲先生在酉子峰下棋对弈。”

    看来是商议别事。

    此次爹爹带骆凤池入京,雍北的一半是要交给姜蒲先生的,听军中传姜蒲先生有心归隐了。

    骆云昭不再细问父亲,转眸忖度。

    她把茶杯放下,随口询问:“骆也做什么去了。”

    椿延接过话:“似乎是在马厩安顿马匹。”

    骆云昭摆手让士兵退下,有些疲乏了,便自己进屋里去歇息。

    行车劳顿,午时用过药膳后,骆云昭倚着美人塌片刻后就沉沉入睡。

    榻旁燃着暖炭,而丫鬟榴月守着炭火。

    若是灭了炭,这位寒病缠身的郡主是睡不安稳的。

    待骆云昭醒来时,便已是黄昏。

    窗外的天边已泛起层火红的霞云,庭院里静悠悠的,只有暖炭燃烧的细微声响。

    暖炭烧得平时要旺,兴许是换了住处,榴月怕她染着寒气,多添了些。

    骆云昭揉着额首,手脚比以往更加冰凉,心肺都透着股寒气,尽管近来没有发病,病情的加重她能感觉到。

    还能感觉到秋的寒意,即便这几日的天气尚佳,过了仲秋节,是要变天了。

    骆云昭不禁猛咳几声,声线有些哑。

    榴月连忙递上温茶,只怕她是犯寒,连忙去唤人叫夏沛儿。

    骆云昭温茶润喉,侧眸看向榻旁的暖炭。

    温暖是需要靠她想象才有的东西。

    不知是否是因为榻边炭火,又一次梦见给她取暖的人。

    记不清梦里有什么,只知道他们很亲密,不同于寻常关系的亲密。

    骆云昭逐渐失神。

    直到榴月唤她一声,才回过神。

    夕阳照映在面容上,神情显得恍然。

    骆云昭晃了晃头。

    夏沛儿就在庭院里。

    得到消息,三脚两步就入了房。

    骆云昭已恢复平常模样,起榻穿衣,相安无事,顺便招呼夏沛儿一同用膳。

    夏沛儿松了口气:“榴月见你状态不好,我差些以为你又发病了。”

    骆云昭系整衣带:“是有些寒,不过还好,没什么影响。”

    夏沛儿打量着她的神色,确实不是发病时的状态。

    骆云昭在桌案前席地坐下,缓缓道:“近来总做类似的梦,有些失神不解。”

    夏沛儿斟着茶:“什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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