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手握天子剑: 19、照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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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壶琥珀色的热茶注入青瓷杯中,卫昭拂去面上水沫,与程素英对坐。

    蒋玉娘手提茶壶,垂立一旁。

    “既然都是自己人,便都坐下吧。”程素英叹道,“贵客筹谋远见,我等弗如远甚。”

    蒋玉娘瞧一眼卫昭,见她没有否认,便惭愧道:“我在寨中许久,却也不如主上知晓更多。”

    卫昭并不看二人,只端起青瓷茶盏。

    代州气候并不产传统茶叶,这是一壶最普通的苦荞茶。

    卫昭倒也不挑剔,饮一口茶水,抬眸柔声道:“寨主有心了。”

    这壶茶水带有丝丝甜味,倒是很合她心意。

    程素英摇头道:“山间并无好物,一些蜂蜜,不值当什么。若合了贵客心意,却是赶巧。”

    卫昭点点头,放下茶盏,手指搭在一炉鎏金镂花黄铜火笼*之上。

    她是向来不愿让自己吃苦的,现下已收敛许多。

    与程素英达成协议后,她召来暗卫送上一席极丰盛的吃食,以及软塌,火笼等物。

    两人用完午膳,将蒋玉娘唤来,来听程素英这桩旧案。

    程素英轻缓的叙述几乎不带个人情感色彩。

    那是十五年前,晏国大旱。

    干旱持续了整个夏季,致使南方大片水源枯竭,赖以生存的水田变为荒地。

    大旱之后便是大饥,哀鸿遍野,流民北上。

    代州,幽州涌入无数灾民,各地门阀士族与平民百姓之间的矛盾更甚。

    幽州魏县高氏开仓放粮,每日施粥,起初并未引起高门氏族间重视,反而有更多豪强刻意收购大量粮食,以高价售出。

    直到各地大批流民饿死,瘟疫横行,高氏女娘的贤名传出,方才有了效仿。

    太原城中,以阮氏为首的氏族亦开仓放粮,却在暗中囤积大量官盐,漫天要价。

    平民无法购买到足够的盐,个个面色浮肿,浑身乏力。

    程素英的父亲程栋乃是当年太原凤谷县县令,见治下百姓苦难,上书朝廷,请求拨盐救济。

    当时恰逢海外流寇来袭,致使海盐减产。

    代州路途遥远,官盐在运输过程中便损失大半,余下的盐也被氏族瓜分,并剩下不了太多能到凤谷县。

    见此,程素英建议父亲可与氏族合作,从中擀旋,先获取一批低价官盐,再徐徐图之。

    然而程栋却言,官员应为百姓请命,不可同流合污。

    眼见凤谷县百姓日子越难过,程栋不得不自掏腰包,从氏族手中购入高价官盐,向下发放。

    长久以往,程府也入不敷出,再拿不出多余的银钱购买官盐,连自身的吃食也困难。

    凤谷县中百姓对官府失去信任,派出青壮前去各地购买私盐。

    每日有大批老人坐于程府门前,整日谩骂。

    程栋无法,只好将家中家眷转移,独自留守凤谷县,决定再次上书,状告太原城中氏族囤积官盐,侵吞朝廷救济。

    可这封奏章并未到达朝中,反而被阮氏下手拦截。

    他们甚至没有费一兵一卒,只透露出一则假消息,称程栋已将凤谷县村□□输购买私盐之事上奏。

    大批青壮舍生忘死,前去拦截调换那封为民请命的奏疏。

    不久后,朝廷便下旨,令太原城太守捉拿程栋归案。

    罪名有三。

    纵容治下百姓贩卖私盐,这是其一。

    囤积官盐,抬高盐价,这是其二。

    私吞朝廷救济,这是其三。

    阮氏将种种污糟全数推给程栋。

    在诸多罪责加身,面临全家流放的死罪,程栋在家中悬梁自尽,留下一封陈情绝笔。

    “臣自幼习文,枉自饱读诗书,却无治世之能,致使治下百姓困苦;今含冤不受罪责,非百姓之过,乃奸人蒙蔽,使天恩不得明目;若以吾身化和风细雨,降世甘霖;以满腹热血,焕照夜之流光;天下兴,纵身亡,又有何惧!唯念家中病母,不得善养;怜吾幼子女,流离失所;涕泗交加,临表哀戚。”程素英面带哀容,语气却坚定。

    ‘怜吾幼子女,流离失所。’

    往日种种,仿佛历历在目。

    母亲早逝,她不喜女红,爱侍弄花草,父亲便令她学医,称若有一技之长,即便无母亲教养,也可傍身,无需倚靠他人。

    那段时间,可能是她人生中少有的自由与快意。

    天下之大,虽有亲近朋友,密切伙伴,却再无以为家。

    时隔十五年,她仍能将当年那封绝笔书一字不落背出。

    可这封绝笔最终却未曾被人知晓。

    官员自戕乃是大罪,可阮氏心虚,便将此事隐瞒,程栋背负满身骂名,尸身被愤怒的百姓鞭笞焚烧。

    ‘若以吾身化和风细雨,降世甘霖;以满腹热血,焕照夜之流光。’

    他虽算不上什么能志之士,却也无愧于百姓。

    最终落得一个万人唾骂,挫骨扬灰的下场,连陈情亦不得人知。

    卫昭听完,轻抚手中铜炉,沉声道:“那封绝笔书,可还存世?”

    程素英回过神来,点头道:“我当年忧心这封书信被毁,便誊写一份放于家中。家父原件如今在我手中。”

    卫昭道:“这便好,总算有让它重见天日的时机。”

    程素英眸光闪烁,点了点头。

    见卫昭不再开口,蒋玉娘问道:“寨主家中亲人可还在世?”

    程素英一愣,沉默半晌,缓缓摇头道:“当年流放途中……便已过世,如今只剩下我一人。”

    *

    宋猗扛着新的木桌进屋,正拂去桌上木灰,便见门外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树后探头探脑。

    领头的女童踌躇片刻,终于在伙伴的推搡下走近,对着地下左盯右敲,捏着衣角扭捏道:“大姐姐,你这个桌子真好看!”

    宋猗见她一脸既胆怯又向往的模样,心下大约明白,这是看上了这张矮桌。

    对成年人来说有些局促的矮桌,对于这群半大不小的幼童,确实十分合适。

    见她不说话,女童小大人般叹了口气,负手而立,却也不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宋猗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直接将对方笼罩在阴影中,惊得女童变了脸色。

    “我……我这就走!”女童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嘴却不由自主抽搐起来。

    “……”宋猗看着那片抽搐的脸皮,到嘴边的话停顿一下,便失去了最佳解释时机。

    女童终是承受不了这股压力,一溜烟跑出去老远,被躲在树后的伙伴大声嘲笑。

    “羞羞!阿越吓跑啦!”

    “还说胆子最大!摘得今年第一枝红梅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抢走啦!”

    “阿越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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