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 8、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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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身材高挑的胡姬步履盈盈而来,对着高台一拜后,率先开始舞动。

    她身着赤红的露脐舞裙,上身紧窄,勾勒出起伏的丰满。玲珑腰身,裙带低垂,曲裾曳及地面。游动间,腰间环佩悦耳轻响,合着轻盈却又热烈的舞步,将在场人的所有目光圈禁在她足尖指尖。

    年轻鲜活的身体随着胡琴不断回旋着,如同赤-裸的欲望不断调动起最原始的本能。

    席中呼声不断,对着这样一个尤物,众人的心都被勾走了。

    一曲终了,不少观者的眼神仍遗留着她热切舞步的回响,连呼吸都浊重了几分。

    接下来,在一众胡人并不善意的目光下,辰霜行至篝火前,从腰间抽出了细剑。

    一身素白衣衫,雪色发冠丝绦,神色清冽,在一众胡姬之中,显得犹为出尘不染。

    她先是缓缓下腰,将细剑举过头顶,待身体完全成弓形之时,剑尖突然点地回跳。她踮着的步子由慢至快,最后迅速往后退撤,手腕宛转不断挥舞着剑身,犹如在斩断纷飞的雪片。

    衣角翩跹,长袖如流云般舒卷,一截纤纤玉臂从中显现,恰似山坳间新生的弯月,坠落人间。

    如果说之前胡姬之舞是媚骨天成,食人精魄,那这个汉女的剑舞,是柔中带刚,力拔千钧。

    没有任何配乐,但是她扭动着的腰肢却像踩着节奏一般,和着钟鼓之声,如同身陷金戈铁马的沙场,孤身一人在阵前对战万千敌军。

    看客亦如身在阵中,时而酣畅淋漓,时而胆战心惊,因她每每能在剑刺的关键之时扭转乾坤,转危为安。

    落幕之时,她竟飞跳而起,用剑尖从篝火中挑出一抔焦土来。一时间,飞散的火星子环绕在她周身,在剑舞的风流中游荡不定,像是神明降下一团星雾,将她的真身掩去。

    随着最后一束星火收拢,落下,散去,执剑之人从火光中幽幽现身,先是望了一眼角落里默默观赏的玄衣男子,再向高台上的掖擎可汗一拜。

    叱炎目不转睛,静静看完了整场剑舞。其间,他在众人欢呼惊叫之时,不过悠悠地饮了一杯又一杯,已将御赐之酒以一己之力干掉了一大半。

    酒不醉人,但他却感到一丝微醺。

    “啪啪啪啪——”

    二人舞毕后,希乌率先鼓起了掌。他悠长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似在提醒该是判别胜负的时候了:

    “大可汗,该赏还是该罚呢?”

    辰霜一舞终了,周身发了一层薄汗。她听到了希乌的提问,余光望向叱炎。男子紧握着斟满酒的酒杯多时迟迟没有饮下,同她一道,盯着高台王座之人。她跪在底下,隔了很久,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里的大可汗眉目涌起一股隐隐的怒气。

    席间众人,无一人敢吭声。

    只因,这个汉女剑舞之妙,并不逊于王庭最美的胡姬。论技艺,甚至或许还更胜一筹。众目睽睽之下,竟不能立判高下,驳斥当年唐皇之言为谬误。

    希乌这一问,实际是在设套,危机重重。

    可汗若是赏了,便是认下了唐皇之辱;若是罚了,便是指鹿为马,传了出去,恐失人心。

    决断艰难,无怪乎席间已是沉默良久,无人再敢插话。

    谁知,那执剑的舞姬倏然扑通一声跪在高台阶下,大声道:

    “小人该罚!小人与胡姬所舞之物,并非同种,因此不可一概而论,一较高下。若是我为胡姬之舞,或是胡姬舞我之剑,如此相较,方为公平。”

    “况且,小人一时失察,竟在大可汗面前以利器作舞,实乃不敬,还请大可汗责罚!”

    寥寥数语,既为大可汗保全了颜面解了围,又不使自己立于败地。只不过,硬是套上了利器上堂的罪名,要受些责罚之苦罢了。

    叱炎舒缓了紧握酒杯的手,心下一笑,随即大跨步上前,也朝大可汗拜道:

    “儿臣管教无方,任由帐中女奴携利器冲撞了父汗,请父汗允许我带她回营,鞭笞数十,以示惩戒。”

    掖擎可汗望着台下的二人,怒目渐舒,面上露出一丝笑意,道:

    “既是炎儿手下的人,便由你带回去,好生管教。今夜赐下好酒不断,大家千万尽兴。”

    语罢掖擎起身,示意众人不必行礼送驾。他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篝火前那白衣女奴,转身搂着胡姬入了大帐内。

    辰霜浅舒一口气,执剑走回叱炎身边停下。他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收走了她手中的剑,盯着她问道:

    “你是选舞剑之前,便已想好了这套说辞吗?”

    辰霜轻轻望了一眼远处,希乌落了座,正猛灌着酒,目光不时游荡在自己和叱炎之间。

    她朗声道:

    “不错。既然有人要看我和殿下的笑话,我怎能令他如愿?”

    “你倒不笨。”叱炎动作迅速地将细剑收入剑鞘,见她毫无惧色,又反问道,“怎么,不怕受不住鞭刑吗?”

    “小人甘之若饴。”辰霜面不改色地说道。

    叱炎不禁转身相望。

    她的双颊因激烈的舞动而染上一层薄薄红雾,唇间曜人的赤色已是呼之欲出。只是照常在他身后一步外,可她喘出的热气似乎拂过他耳后一寸,极快的心跳亦是擂鼓可闻。

    他习剑多年,不会看不出,她的这段剑舞,每一处定点,都指向自己所在的方位。像是那舞剑的舞姬无视了所有看客,全当席间空旷全无一人,只独独为他一人而舞。

    她这番话,究竟存了几分真心?

    火杖熊熊,阴翳之下,风摇林间,树影婆娑,似有万千呢喃。

    他若有所思,不动声色,轻轻抚了抚腰间玉銙系着的一柄极其锋利的弯刀。遐思正盛之时,却被一声极其轻微的娇喘惊醒:

    “殿下,可,可否允我回去再受刑……”

    他侧身一望,方才还明艳动人,谈笑自如的舞姬,此刻突然跌倒在地。她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撑在地上,面色潮红,香汗淋漓,似是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她今夜未曾饮酒,如何生得这一副醉态。

    “怎么了?”他终是觉察到了不对劲。

    被他一再追问之下,辰霜左右为难之下,红着脸,低低回道:

    “达干大人在我酒中放了些催情之药。我本已压制,可舞剑时又催动了药效……唔……”

    她的气喘得越来越急,耳廓一圈尽是樱红,一双眸子水灵灵的,仿佛就要滴出泪来。

    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的发问:

    “还走得动?”

    辰霜尝试双手撑地,半跪着想要起来,可越是行动,腿脚越是发软。她还未答话,身体忽然凌空而起,稳稳地贴着一个胸怀。

    叱炎竟单手将她打横抱起,一手挑起鸦黑色的大氅,将她从头到脚盖住,疾步向玄军营帐走去。

    辰霜整个身体都是虚软的,趴在叱炎身上晃晃悠悠,像是一片落叶在风中飘荡着不着地。身上还盖着厚重的大氅,闷得她一口气都喘不出来,只听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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