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佛子后我逃了: 2、和尚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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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大箱子中的物什分门别类,一个装了些柔软的布匹丝绸,一个装了些易碎的瓷器。如今顾不得讲究,只能暂且全放在一处,腾空一个箱子来将和尚装进去。

    转眼之间,小小的茶房里四处都是些布匹玩意。未免车夫生疑,两人决定分头行事,由桃儿另雇车马将这些东西带回去,铃兰则与这和尚一同回春宵阁。

    才搬上来的箱子,一会儿工夫便又要搬下去,车夫的脸色难看起来,少不了抱怨几句。

    铃兰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惯了,也并不多说,只许诺了一会多给些赏钱。

    车夫虽心里不痛快,暗自埋怨铃兰穷折腾,但毕竟是美人当前,又知她出手向来阔绰,便也不再说什么。

    此时正值下晌,春宵阁里并无恩客,不少姑娘还在睡着,零星两个醒着的也不过是倚窗梳头,见铃兰回来了便招呼一声,而后不再管她。

    走尽前头供客人戏耍的大厅和院落,又自三层高的阁楼下穿过,便到了铃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虽仍是离不了大红大紫的绸缎,但好歹在上客的时候还算清净。

    车夫将箱子放在屋里便离开了,铃兰这才忙着将盖子打开。

    和尚仍是昏着,额间因疼痛而布满了冷汗。

    铃兰方才绑了厚厚的布条在他的伤口上,希望能够暂时止血。只是这一路颠簸,血反而晕染得更加开了,连下颌也沾染上了些许,被寡淡的唇色一衬,更让人觉得他凄惨万分。

    此时无人帮忙,铃兰实在难以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将人从箱子里移到床上,便也只能作罢,仍让他躺在箱子里。

    铃兰虽并不通晓医术,但前几年挨打挨得多,裹伤的功夫还是一流的,仗着阁里医药不缺,将一堆止血的药粉尽数糊了上去,再用干净的白布一裹,很快便将血止住了。

    “姑娘?怎么样啦?”桃儿重新找了辆马车,此时也回到了阁里,正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见到和尚还昏着,便有些发愁,“这样能行吗?”

    “不知道。”铃兰耸了耸肩,十分诚实地回答,“不过看他呼吸还算平顺,应当没有大事。”

    “姑娘,你带这么个麻烦回来干嘛呀?万一死在咱们这儿了……”桃儿苦着一张脸,像是已为这个人遭了不少罪似的。

    她也是个孤儿,自几年前被铃兰施舍了几个包子便跟着回了阁,日日服侍左右。虽是小孩心性,古灵精怪得厉害,但却是一向对铃兰唯命是从。

    两人相处时间长,铃兰知她不过是耍嘴皮功夫,哪会真的扔下人不管,便只不轻不重地一拍她的脑袋:“死了就丢出去,你是见少了吗?”

    “说就说么,打我干什么。”桃儿夸张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嘟囔着。

    “话多,该打。”铃兰轻斥一声,却是极亲昵的语气,“行了,再过会就该上客了,你帮我将他扶到床上便出去。记得先不要让阁里的人知道,省得又是一通闹腾。”

    转眼间夜幕降临,春宵阁里热闹非凡,丝竹之声像是潮水般弥漫开来,男子与女子的笑声同欲念纠缠着,似是永不停歇。

    因着铃兰还未挂上牌子,此时便无需忙碌,只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

    只是这一日忙碌,此时乍空闲下来,困乏便袭上了头,不一会铃兰便点着脑袋入了梦。

    梦里又是黑夜,四周都是血腥之气,楼台窗格都在烈火中焚烧着,间或发出些“嗞啦”声响。

    昔日万分雅致的中书舍人府邸此时浓烟滚滚,一片狼藉。

    铃兰看着小小的自己瑟缩在床底,用手堵住嘴,尽力让身子更加贴近墙面。

    那个时候的她不在春宵阁,还没用上花名“铃兰”,有的只是中书舍人的独女,娇气的官家小姐——于君影。

    沾了血的刀从外面探进来,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乱挥一通后又缩了回去。

    眼泪糊住了口鼻,让她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没有任何声响,可她仍不敢动作,只僵着身子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试探着钻了出去。

    于氏夫妇已经不在了,门房里是老翁的尸体——这个曾经将于君影抱在怀里的慈祥老人此时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睛,胸口的刀伤还在汩汩往外渗血。

    已近平旦时分,长街寂静。

    一身狼狈的于君影并未耽搁,只按照爹娘生前的交待去寻找自己的世叔。

    小小的身子东躲西藏,跌跌撞撞不知过了几日,总算寻到自己的世叔府上。

    可惜高门打开,往日总是一脸和蔼笑意的世叔如今却满脸冰霜,粗手粗脚地将于君影拽进了府门。

    “下贱坯子,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吗?你那个短命的爹自己得罪了人不要紧,偏还让你这个烫手山芋丢到我手上!”

    谩骂与侮辱源源不断地钻进于君影的耳朵,让她能够凭借着恐惧和怒意支撑意识,不至于因饥饿昏倒在地。

    这样动辄大骂的日子过了两三年,大概是外头风声小了,于君影终于被赶出了府,交到了人牙子手上,也不知道倒卖了几次,最终进了春宵阁的门。

    那个时候的于君影早已深谙察言观色之道,常常哄得老鸨眉开眼笑。

    许是缘分,日复一日里,老鸨竟真将她当成了亲身女儿疼爱,去世时还将春宵阁也交到她的手上,一边哭一边交代:“我打你骂你,但好歹没逼着你接客,如今要死了,将钱财和春宵阁都交给你,你可要记得给我殓尸立碑。我知道你总还想着入阁前的日子,可如此下去终会耽搁了你,莫要再恨了……莫要再恨……”

    不恨?

    双亲惨死,多年磋磨,怎能不恨!

    铃兰猛地一垂头,惊醒过来。

    这小小的一处房间隔开了外面的所有声音,似是欲海里的一叶孤舟,让她一时忘了身在何处,今夕何年。

    等她从迷茫中寻回清明,这才发现方才还睡得十分安稳的和尚此时呼吸已粗重起来,平和松软的双眉已皱在了一起,或是因着伤痛,额上布满了冷汗。

    未等铃兰上前去仔细查看一番,他已幽幽地睁开了眼,茫然怔忪地望着柔软的床帏。

    “呀,醒啦。”铃兰喜道,先去桌上将药端到一旁放着,而后又弯腰将人扶着坐了起来。

    和尚的目光渐渐汇聚了起来,又落在了铃兰身上。

    这是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一双眼睛明似星辰,又清澈胜泉,流转之间如新月清晕、湖面春风一般摄人心魄,秀雅之至,而又灵气难掩。

    “有劳……”和尚像是还未完全清醒,先是怔怔说了一句,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隔开了她的手,低声道,“男女大防,还是不劳烦姑娘了。”

    见他一幅退避三舍的模样,铃兰先是一愣,继而又不禁失笑,故意伏身向前,柔声说:“都说我佛慈悲,众生平等。既如此,那男女不都是要普度的苍生么,怎么小师父却偏避我如蛇蝎。是我不知男女大防,还是你佛心不稳,心存旖旎?”

    两人隔得实在太近,吐息都拂在对方脸上。

    青葱玉指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和尚的耳廓,轻轻摩挲着,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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