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东宫盯上以后: 17、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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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殿堂百余处,薄安拨了一件青书殿给薄宣暂住。

    天大亮了,薄宣躺在摇椅上。

    “吱呀——”

    “吱呀——”

    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庭院中血积了一滩,井口大的血泊,隐隐约约映出枝头的春花。邕石海十根手指头和十根脚趾都被割出不大不小的洞,汨汨流着鲜血,既不会使伤口自然愈合,血流的速度又不算太快。他被影卫压着趴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脚上已经断了两截尾指,眼见着要断第三根,他痛苦地呻|吟|出声,鬓角的青筋暴起,疼得几乎闭过气去。

    薄宣闭目养神,听着痛苦高亢的哀嚎声,不为所动。

    不多时,邕石海的左脚的脚趾已经只剩大拇指了,他哭爹喊娘,连带着咬布条的牙齿都见了血。

    他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各式各样的手段见过不少,可各位主儿多是遮着掩着避人耳目,适可而止的,从没有人像眼前这位这样,若是他再不说点有用的,当真会被一点点切碎了喂狗。

    狂猛的汗意从邕石海额头冒了出来,涔涔往下淋,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

    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摇椅的扶手,规律地数着时间。忽而,那双如玉的手停了动作,薄宣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掀开眼帘,影卫便将邕石海嘴里的布条解开。

    邕石海疼得舌头打结,可他不敢再怠慢,圆滚滚的肚子在地上挪腾了一下,哭着道:“太后要奴才找的,是一块白玉锥子,小拇指大小,角是尖的。”

    薄宣问:“她要白玉锥子做什么?”

    邕石海道:“奴才不知。”

    怕他不信般,他挣扎着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啊,奴才知道的奴才都说了,求皇子高抬贵手,饶恕奴才吧。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薄宣陷入沉思,修劲的手抬起,并指挥了挥,影卫便一左一右将邕石海架下去了。

    他们将邕禄海装进黑布袋,从殿门抬回了他的住所。他们前脚刚走,青书殿后面的拐角处就走出来一个东宫侍婢,穿着嫩绿的比甲,长得还算清秀。待看清影卫所去的方向,她慌忙提起裙摆,转头回东宫主殿向薄安禀报。

    霍暮吟困得很,看完玳瑁和琉璃誊录的清单之后,就回榻上补眠去了,直到外头的司礼太监来叫,说是贵妃銮舆已经在外头备好了,预备着往太庙去,她才混混沌沌从榻上起来。

    睡觉于霍暮吟来说,是仅次于活着的第二件头等大事。昨夜没睡好,她便有些起床气。

    初夏的太阳已经带了些许火辣,从銮舆的垂纱里透射进来。一路走过的宫巷,都能听见没捕完的蝉在树上吱哇乱叫,没完没了,叫人听着心里越发烦闷。

    霍暮吟撑着脑袋打盹,到了太庙,主事的皇亲和大臣都已经在等着了。薄宣也在,他今日穿了皇子专属的红色冕服,戴善逸冠,身子笔挺,将他的脸型和肩颈轮廓修饰得更加好看。

    他站在阳光里,脸上的皮肤白皙极了,越发显得他眉眼俊俏,姿容绝世。

    霍暮吟从銮舆里下来,看着还算温和的太阳打在她的皮肤上,立刻晒红了一块。后头举华盖的宫监立刻跑过来,为她遮去阳光。

    过继的礼节很是繁复,何况薄宣还是夜郎皇后的嫡皇子。霍暮吟身子起起落落,叩叩拜拜,祭先祖,承甘露,念祷文等等,一应事宜,待过了流程,她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最后是薄宣为她奉茶。

    他面色淡淡,一双黑眸里平静无波,青筋浅布的手上端着盏白玉茶盏,在她面前跪下。

    他太过沉静和淡然,白净的脸上不曾显露出一丝丝表情,他就这样跪在霍暮吟面前,霍暮吟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上一世薄宣为她脱鞋的场景,吓得她一个瑟缩,脚微微往边上动了一下。

    贵妃吉服上的霞帔从薄宣眼前侧滑到一边。

    他眸光一顿,腾出一只手将她的霞帔整理好,继而抬起眼,语气有些讥诮,“母妃,请用茶。”

    霍暮吟整个身子都僵了,原先的瞌睡虫早被丢到了九霄云外,眼前的薄宣唇红齿白,漆眸如星,可她愣是从里头看出了无尽的捉弄和侵略的意味,仿佛下一瞬就要别他玩弄与股掌之间。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礼官催促她接茶喝,也好成礼。霍暮吟压下心里突兀的不安,伸手去接,好巧不巧,指腹叠到他无名指的关节上。

    柔软与坚硬相触,霍暮吟仿佛碰了火焰一样猛然缩回手,薄宣却似乎料中了她的想法,比她更快一步捉住她的手腕,将茶碗稳稳地交到她手里。

    霍暮吟捧着茶碗,心跳得飞快,扑闪着眼睫,抿了口茶。

    总算是成礼了。

    从此,他是儿子,她是母妃,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总归上了玉碟,天人神仙历代祖宗都看着,总不至于薄宣还要逆天下之大不伦来圈禁于她。

    成礼之后,主事的皇亲和大臣便率领众人到岳和宫共享宫宴,此次宫宴还算丰盛,美酒佳肴,因着陛下还卧病,不宜太过张扬,算是最简单不过的筵席。

    霍暮吟简单用过宴,回到重华宫里的时候累成一摊,软在贵妃榻上。

    玳瑁白天没有随驾,补了眠回来伺候,霍暮吟看见她,问道:“邕石海来盘点嫁妆了吗?”

    玳瑁道:“没有呢,奴婢叮嘱了她们,说要是有人来清点嫁妆,务必叫我起来应对,装嫁妆的那件屋子的钥匙在奴婢兜里,没人叫我起来。”

    霍暮吟道:“怪事,昨夜大半夜都来了,没有约好了今日今日却不来的道理。你找个人去太后那里问问。不,你亲自去。”

    慈宁宫里。

    太后一脸阴沉地坐在上首,皇后坐在她近旁的绣墩上,捏着帕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地下堂中,邕石海全身血淋淋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他在薄宣手上的遭遇。太后停了直皱眉头,挥挥手:“将他抬下去吧,找个太医尽心照看。”

    皇后看见他失去四根脚趾的脚掌,脸色发青,趴到一旁的痰盂上吐得死去活来。

    她这副柔弱的样子实在不能扛事,太后看着头疼,心里也不爽快,下了逐客令,“你也先回去吧,叫太医开两副方子调养调养,以免受了惊又要在床上躺十天半月的。”

    皇后呕得泪花儿都出来了,听言强行忍住,用茶水漱了口,转过来怯懦道:“臣妾无碍。只是这薄宣也太胆大包天了些,胆敢在宫里这样行凶,动的还是太后的人,太后宠他归宠他,可此事,不罚不足以正宫规啊。”

    “正宫规?”太后冷笑,一记眼刀子甩过来,“谁能正得了他?哀家宠他?你不会当真以为哀家吃饱了没事干,遍寻天下将他从滇南找回来了吧?”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皇后拟帕,擦了擦嘴角,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后。

    太后呵斥,“糊涂!他这一路走得坎坷,个中缘由事涉宫里许多秘闻,能全须全尾长这么大实属不易。你耳朵不灵不通八方也就罢了,哀家也不再多说。那滇南王是什么人物你总该知道,据守滇南和朝廷对垒这么多年,使臣一个接一个地杀,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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