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来后: 1、他变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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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底,北市迎来了这年的第一场雪,城市银装素裹,许昼却只感到冷。

    许昼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大叔下车绕到后备箱,呵出一串白气。

    “小伙子要出远门啊,这么多行李。”

    许昼轻轻点头,和大叔一起把两个大箱子搬上了出租车,然后迅速钻进车里,外面太冷了。

    “走哪儿,机场还是火车站?”司机转过头问他。

    “机场,t2航站楼。”

    许昼一个人坐了后排,他总是不喜欢坐副驾驶,因为懒得和司机尬聊。

    但不幸的是,司机的嘴皮子型号是不可控的,比如现在这位大叔,典型的远射程唠嗑选手,许昼坐在对角线上照样被他抓起来聊天。

    “t2主要跑国际航线啊,小伙子要出国?”

    许昼嗯了一声。

    “留学是吧——看你样子挺像的,念什么专业啊?读硕士?”

    “建筑学,博士。”

    司机立刻称赞道:“博士那可了不得!高材生啊!我今年也送过十几个出国留学的吧,没一个念的博士。对了,有一家的爹妈那哭得——从上车就开始哭,舍不得孩子啊!”

    “诶,小伙子你一个人去机场啊?”

    车里静了几秒钟,许昼本来平静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空旷,但还是动了动嘴唇:“嗯,一个人。”

    司机大概也意识到这问题有些唐突,嘿嘿笑了两声,伸手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

    收音机正在播一档本地聊天节目,女主持人兴奋的声音和着沙沙的电流传出来。

    “瑞雪兆丰年,天公也作美!文家公子会在今天迎娶张家千金,提前祝福两位新人,当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啊!据说接亲的车队里全是价值千万的豪车,有缘在路上遇到的听众们可以挂一下眼科了哈哈……”

    许昼狠狠打了个颤,怕烫似的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

    他知道文怀君要结婚,但不知道是在今天。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非要选今天?

    一年中有那么多个日子,偏偏要选他离开的这一天。

    这像是在像他证明,我文怀君是个“正常”人,我继承家业结婚生子,而你许昼只是我路边的一粒沙。

    一个星期前。

    文怀君站在学校钟楼底下跟他说:“就这样吧,许昼。”

    他们一人说了一次结束,很公平。

    然而文怀君下一句话是——

    “我要结婚了。”

    许昼忘了当时自己是什么感受,是伤心吗?也没有。

    毕竟总不可能是两个男的结婚的。

    许昼的亲爹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你真恶心”,小区里的大娘嫌恶地一挥手说“同性恋造孽啊”,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谈恋爱呢,你疯了吗?

    但许昼没想到文怀君那么快就要结婚了,毕竟不久前他们还在热恋。

    许昼忘了自己有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说什么祝福恭喜,他只记得文怀君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风衣,旁边有一棵秃了的树。

    转身离开之前,许昼轻声说了句“那我走了”,像在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文怀君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许昼离开。

    只有许昼自己知道,他说着“那我走了”,其实是在说“留我下来”。

    许昼清楚,只要文怀君说一句让他留下,他一定会听话。

    因为在文怀君面前,许昼总是心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明明才过去一个星期,许昼却觉得已经很遥远了,画面都变得模糊,结果八卦的广播节目又把这事儿扯到了他面前。

    “哦哟哟哟,小伙子你看这前面是不是文大少爷的接亲车队啊!”

    司机突然拔高音调嚷起来,车速都不自觉地变快了,一股子凑热闹的劲儿。

    没等到许昼的附和,司机自顾自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笃定道:“肯定是!看那车屁股,兰博基尼还是迈巴赫啊,我滴个乖乖!”

    许昼深感无奈,他管不了司机,只能放任他加足油门往前冲。

    婚车队本来就开得慢,高大锃亮的豪车在大路中央招摇过市,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这天大的喜事。

    司机大叔追到车队之后就降了速度,开始啧啧评价豪车,然后一辆辆超过去,车评间夹杂着大段对豪门生活的向往与幻想。

    他们离最前面的主婚车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扎在车上的大红玫瑰花和绸带,在白色的雪景里十分刺眼。

    面前的空气像是在一点点被抽空,有只手掐着许昼的脖子收紧。

    他现在应该低下头,或者歪在座位上闭眼睡觉,然后一睁眼就到机场了。

    然而在出租车慢慢驶过那辆盖满玫瑰花的豪车时,许昼还是抬眼望向了旁边的婚车,视线穿过两扇车玻璃,心跳像不停颤动的弓面。

    我总是忍不住看他的,许昼想。

    肺叶里的空气被彻底抽干,他看到文怀君坐在宽敞的婚车里,真真切切的文怀君,许昼却感到不真实。

    文怀君穿着笔挺的西装,正侧着头与旁边的新娘讲话,好像在笑。

    许昼太熟悉这张侧脸,在文怀君兴致勃勃地对着黑板给他讲深奥的物理学公式的时候,在文怀君歪着头陷在沙发靠背里睡觉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这张无暇的侧脸。

    文怀君侧出的这个角度很好看,下颌线流畅锐利,黑发微长,鼻梁很挺,突出的喉结会在修长的脖颈上缓缓滑动。

    很帅,许昼想,但你现在要学会忘掉。

    婚车队逐渐被甩到后面,许昼觉得如芒在背。

    司机一直在喋喋不休,许昼什么也没听见,直到出租车停了下来,后备箱砰地一下弹开。

    一百二十块五毛,零头就给你抹了。小伙子一路顺利啊!好好念书回来报效祖国!

    司机跟他挥手。

    嗯,好,谢谢。许昼露出一个笑。

    许昼付钱,拖着行李往机场里走,办手续,过安检,找登机口。

    事情做得很顺,许昼却觉得一直隔着一层灰雾,他不知道胸腔里发出的是谁的声音,他只是机械地说嗯,谢谢。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但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坐。之前都是和文怀君一起。

    文怀君陪着许昼飞去看了几个城市的古建筑,两人本来还有一串计划,但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实现了。

    飞机向前助跑,在轰隆声中慢慢升空,耳朵感到一丝刺痛,然后变得胀胀的,听不清声音。

    许昼想起每次飞机升空前,文怀君都会给他递口香糖,一条绿箭一条黄箭。

    “以后如果你自己坐飞机也要记得带口香糖。”文怀君吓唬他,“不然可能会得航空中耳炎,没准就聋了。”

    许昼说着“知道啦”抽出那条黄箭,文怀君就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吃剩下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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