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木尽头: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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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走这扇门。

    周乃言在想事儿,没回答。

    五六步路程,行到车前,她已经知道了答案,自问自答似的又“哦”了一声。

    周乃言看了眼表:“已经很迟了。”

    她问:“去我家吗?”

    “不然呢?”他跟周石檐一年也就吃两三次饭,倒是周周到她家“上老虎凳灌辣椒水”。

    温泽说,你适应不了温家环境的。

    周乃言什么没适应过?不到十岁就在空房子里独自生活过一年半,饶是如此自信,仍是在每周一次雷打不动的“传道授业解惑”里,深刻悟到温泽当时的善意。

    “温小姐,我很想不去的,但你家教森严。”有什么办法呢?

    语气这么不耐烦?“不想去就别去了!”温清粤立在夕阳里头,还在为离婚的事生气。

    周乃言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你确定?”

    她鲠着一口气,一动不动,等听到车门关闭、车子发动,后知后觉地着急起来。她喝了酒不能开车......周乃言什么意思?他要走了吗?为什么他总是让她猜不透!

    身后车子安静嗡鸣,一直没有离开,又没有其他动静。

    温清粤蓄起股无名怒气,越发心酸。

    手碰上车门,她想,她要与周乃言大吵一架,质问他为什么可以对离婚一事如此冷静。他对妻子的感情世界一点都不好奇吗?他对一个霸占妻子破坏婚姻的情敌没有醋意吗?

    撞入冷空调,一双早就等在那里的手迅速拉她上车,温清粤胸口的怒火被吹凉的安全带冰封。

    周乃言抚过她浮肿的眼皮,“快点儿吧,再不出发,你妈等会又要念了。”

    温清粤捂住心口。

    她恨打个巴掌赏个枣,也不求连吃三颗枣,只求连抽三下巴掌,说不定也就醒了。

    她苦着俏脸:“周乃言,你对离婚没有什么问题吗?”

    “你希望我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她生气了!

    “好,我问,你现在松开方向盘。”这个酒劲看起来还有四成。

    温清粤迅速收回手。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干扰对方开车,喝酒当真误事。

    她静静等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好像在渴望一场血雨腥风。

    如果要问,周乃言更想问她,你清楚我们之间离婚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但这肯定不是温清粤想听的,但他能问什么呢。

    喉结滚动五次三番后,“......说说你喜欢那个人什么感觉吧。”

    噫?

    温清粤垂眸思索,找了个形容:“像熬中药熬过了头,灶火旺盛,罐子里的药水烧干了,没关火也没添水,所有的药就这么干烤着。烫得不能碰,碰了滋滋叫。”

    周乃言沉吟:“原来是这种感觉。”

    “你有过?”

    “有过。”他告诉她,“但这不叫喜欢。你说的那种情况,就叫‘煎熬’。”

    是啊,煎熬。她好煎熬,她的丈夫永远在零分和一百分之间横跳。

    温清粤又等了一会,见他认真开车,失落地靠在车窗,发出委屈的呜呜。她想回蛋壳里去,想在大玻璃窗前,蜷起来,喝老酒,晒月亮。

    清缈说,你越来越像周乃言了,婚久相似之说看来非虚。

    清粤想说,虚!周乃言一点都不像她。

    车窗下降,热风灌入。

    温清粤在窗风里回过味来,问他为什么开窗?他说你喝酒了。

    “对哦。”温清粤傻乎乎地笑。某次她带酒气回家,被母亲斥责没规矩,周乃言逃宴没到场,饭后去接她,她仍在挨训,据说持续了两小时,就连缺席的周乃言也被叮嘱,不要让她喝酒。

    温清粤曾在一次突发的摔烟灰缸事件后,明贬暗褒自己父母从不用粗,周乃言冰敷左肩,挨了痛也不以为然,告诉她,挨枪子的痛难受,蚊子叮的包也同样恼火。

    果不其然,武逐月药罐里练出的鼻子在温清粤出现的那一刻,就闻见了酒精味道。她皱了皱眉,问来这么晚,忙吗?天都黑了。

    温清粤看见母亲皱眉,酒意降至两成,心跳加速,连一声妈都没敢叫。

    周乃言躬身问好:“妈,不忙,只是路上堵。”

    大厅热闹如常,温清粤听到熟悉的家常笑声。

    而他们居住的冰窟窿里,没有任何声音。

    武逐月看了温清粤一眼,“怎么眼睛肿了?”

    “啊?”

    这次闻清楚了:“你喝酒了?”

    “对,妈,”周乃言挡在温清粤之前,“我下午野外拓展结束,跟他们新职工吃串团建,喝了一些......对......实验室招的新人,有几个美国的博士......还行吧,研发能力要看......”

    谎口信口就来,表现自然无暇,也不知以前是不是也在她身上用过。

    周乃言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融进大噪声里。他随武逐月进了厅,坐到她父亲的思想考察队伍中。

    温清粤慢吞吞在解罗马鞋的扣子上费了些时间。她双手捧水状,用力朝手心呵了口气,唔......酒气是有点重......

    用餐是一定是躲不过催育的,今天的炮火格外凶猛。堂哥温泽结婚一年半,大儿子四个月,太太又二胎了。

    这样的优质人生自然要被拎出来树典型。温清粤则是那个反面教材。

    她周围亲友都是这样。不论男女,结婚层层把关,拆散一对又一对自由恋爱的朴素校园情侣,非常不易,但一旦结婚,孩子就像兜里的铜子儿,一个接一个往外蹦,感情一夜之间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清粤,叫你呢,别装傻。给大伯一句话,什么时候生!”好像她一句话,温松林就能给她撒种。

    “就是!什么时候生!”

    一句比一句高,声势好像作法。

    温清粤默默低下头,把脸埋进碗里。

    她怀疑,可能是今日在异常时间点用酒,导致周围人面目都很古怪。平日不见这么高的声浪,也极少如此反感。

    这一刻,她明白周乃言这份古怪的难能可贵。她无比想复制周乃言那招,站起来大声对他们喊:我有病,我生不出孩子,你们死心吧。

    她悄悄想着,偏头觑他,恰撞见他洞见的目光正看着大伯,嘴角牵起的讽刺和强撑的社交笑容在她心里种下片风情万种的桃花源。

    他没有看她,却在此刻突然抓住她的手,低头飞快啄了一下,像是惩罚,又像是调情。

    是啊,依照他的性子,老子都敢反,居然在她家低眉顺眼。

    他配合他们低低发笑,胸腔震荡传感,再次激起温清粤荒谬的心动。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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