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小青梅: 5、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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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百姓如何见过此等恐掉脑袋的场面,剑身寒气逼人,只消微微侧头便能嵌进肌肤几分,妇人登时大气都不敢多喘,两股战战,惊栗不已。

    沈序长身孑立,伸手将曦知拉至背后。他衣着素雅,骨子里却天生熏出不亚于世族公子的骄矜桀骜,尤其是他拔剑时,动作翻云成花,睥睨苍生,居高临下的气场如狂浪覆压。

    灿若朗星,熠熠在人海生辉。

    “小公子……不不,大侠!”妇人脸上的肉因惊惧而骤缩成一团:“求您放下剑,咱们有话好好说。”

    少年的指尖轻叩着剑柄,“我问你,为何强拉她。”

    她腆着脸:“女儿不懂事,当娘的教训教训她怎么了,小公子啊我劝你可别私自管起别人的家事啊。”

    曦知牵着沈序的袖侧堪堪露出半张巴掌大的小脸,长睫翕动,杏目凝了一汪珠泪,“哥哥,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的娘亲。”

    剑立刻向深处摁下几分,妇人的脖子隐隐渗出血珠,她哀叫一声:“小公子莫信她的一面之词呀。”

    沈序微眯了眼眸。

    “她说什么我便信什么,难道……”他懒懒地扯出一丝讽笑,漆眸晦涩不明。

    琥珀色的光打落,沉淀进阴郁的深瞳,再无折射溢彩:“让我相信你的片面之词么。”

    黄毛小子有什么可害怕的,妇人暗说。

    但此刻自己的头有如千钧重,对方的目光半是淡漠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矛盾重重地盯着她。

    自头皮而下的悚然感刺得她发毛。

    围观百姓窃语:“非我贬低,若说你是小姑娘的母亲,你二人未免也太不相像。”

    “在理,小姑娘可是明眸皓齿妥妥的美人胚子,你和她的眉眼简直八竿子打不着边,何谈亲生。”

    眼瞅谎言即将败露,妇人干脆破罐破摔,竟冲上前当街抢人。

    剑柄一转,擦出劲厉霜风,她晃了眼,脚上踉跄地跌倒在地。

    “唔。”曦知受了惊,头埋进他的大袖子里。

    眼底的杀意转瞬即逝,沈序低头抚了抚女孩的双丫髻,将剑背在身后暂时藏下。

    尔后他矮身低语了几句,长袖掩住了娇小人儿的大半个身形,像极了拥她在怀。

    半晌曦知才扬起头,面色羞红地拢住他的脖颈,沈序便顺势将人抱了起来。

    妇人瘫倒在地,浑身都软绵绵的,唯独那张嘴还硬着叫唤:“你英雄救美,救的了一时救的了一世吗!她是我留给我儿子的,我一定不会罢休!”

    沈序抱着曦知往外走,闻言云淡风轻地挑眉。

    “好啊,”他弯了眼尾,给人一种温和而笑的错觉,目中却无甚感情:“千万别罢休。”

    ——

    夜阑雨深,长街人影茕茕。打更梆子三声响,窗牖几豆烛火明灭曳跃,顷刻将息。

    巷尾,野猫慵懒地勾腰,荧绿色的眼巡过交织重叠的雨幕。

    布鞋急速踏过坑洼,它无端被浇了溅起的水花,不愉地甩甩尾,消失在夜色之中。

    妇人匆匆地赶回家,不顾脱下被淋湿的衣裳,而是径直去向后屋的床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且腥臭的味道。

    她取来湿布,跪坐在床侧,慢慢地向厚被里摸索,直到一条惨白的手臂毫无生气地垂落。

    女人如视珍宝地捧起,轻柔擦拭。

    “儿啊,娘不中用。”眼睫滴落的雨珠和泪水混杂,斑驳了面庞,她的儿子为何这般的冷,怎么捂都捂不热。

    躺着的孩儿眉宇青涩稚气,大不过十三岁。

    他的唇青灰干裂,向下耷拉,离开时应是万分痛苦的。

    “娘给你觅了个俏媳妇呢,那丫头生得水灵,有她陪你,黄泉路上便不会孤单了,下了地府人人都艳羡你哩……我可怜的儿,还没讨着媳妇,娘还没抱上孙子就……”

    她掩面啜泣。

    不过没有关系,那丫头早晚都逃不过。

    妇人目露凶光,慢慢将孩儿的手塞回去,掖实了被褥。

    待她起身扭头——

    昏沉的月夜,淅沥的雨声,使她浑然不觉。

    那双掐金黑纹的乌靴。

    沈序立在明与暗的交界,流光悄然拉长了他的影。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妇人喝斥,猛地回想起他白日里说过的话。

    千万别罢休。

    血液逆流倒转,酥麻的感觉有如针扎,从尾椎骨一路漫延至天灵盖。

    想她活了几十余年,牛鬼蛇神各路货色的什么人没见过,今日竟被一少年给唬怕了,真是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妇人自嘲地笑笑,企图压制不安。

    “走进来的。”

    他施以颔首:“深夜叨扰,还请见谅。”

    兴许,兴许只是叨扰。她强迫自己放松警惕,下意识地挡住床上之人。

    乌靴不紧不慢地掷砸在地,她眼睁睁看着沈序一步步靠近,状似关心地说着那些客套话:“贵子命途多舛,既已福薄早逝还请您节哀。”

    言辞同情恳切,瞳仁却麻木空无。

    疯子!疯子!

    “滚出去!滚出去!离我儿远些!”妇人歇斯底里地吼叫。

    他面露失望:“此非待客之道。”

    她来不及辩驳,手掌忽地传来钻心疼痛。

    少年不知何时近身,锃亮的匕首穿过她的手掌被钉在了床板上。

    尚未发出一句哀鸣,布团便堵住了嘴,她疼得抽搐。

    “嘘。”他噤声,“夜深了,我们不能吵醒睡觉的人。”

    沈序平静地望着鲜血汩汩的手掌。

    “所以,是这只手抓的知知吗?”

    时雨渐止,星稀。

    妇人余着最后一口气,仰躺在床上。

    沈序拭净了匕首。

    “贵子不会再孤单了。”他大发善心地拿走妇人口中的布团,“对于将死之人,我向来有个规矩,听听他们弥留之际的忏悔或者,心愿。”

    忏悔?我没有后悔的。

    怪只怪老天无眼,让我儿害了大病,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运气不好,招惹到一个硬主儿,否则我的儿早就快快活活成亲去了。

    她吐出一口浊气。

    “时间到了。”沈序遗憾地摇头,“下回再来拜访吧。”

    “我…我有心愿。”妇人用最后的力气爬向她的幼子,“我求你安葬他。”

    他原本早就可以入土为安的。

    “可以。”

    沈序倾身,为她阖上了眼。

    亦善亦疯。

    所有的一切都在快速殆尽,她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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