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对我了如指掌: 10、第 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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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便是最好的归宿。”

    “待你入仕成家,你妹妹再嫁人,我也算功德圆满,百年后也有颜面去见你们的母亲了。”

    容瑾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一想眼下朝堂党派不明,瞬息万变。

    若日后妹妹所嫁之人站在了他与父亲的对立面,那还真不如嫁给根本卷不进政斗的宣平伯府。

    如此,挂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得给咽了回去。

    婉婉站在马车外,听着父亲和哥哥的对话,巴掌大的脸儿若有所思了良久,才上了马车。

    路上,一家人难得团聚,容怀仲提了好多话,想要与孩儿们亲近。

    婉婉听了父亲和哥哥的对话,知道她和乔闻章这婚事背后,是父亲对她的深谋远虑,用心良苦。

    她也明白,父亲在朝为官,表面光鲜,实则如履薄冰,需步步谨慎小心,才可保得永远的安宁。

    而她既是官家的女儿,承了这普通女子一辈子都不可能享受的荣耀与地位,那便也不能似普通女子那般,凡事只为自己一人考虑,无所顾忌。

    “婉婉。”容怀仲说得高兴,话锋一转,便想要提一提乔家订婚之事。

    于是郑重了神色道:“父亲有一事想要与你说。”

    婉婉心头一顿,始终微垂的睫毛几不可察的颤了颤,她抿唇,藏在衣袖里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了肉里。

    她知道父亲想要说什么。

    “爹爹。”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打断父亲的话,“我正巧也有事想要与您说呢。”

    容怀仲最疼的就是他这小女儿,从小到大,在女儿面前只做慈父,严父都是留给容瑾的。

    他声音都缓和了几个调儿,道:“婉儿先说,什么事?”

    婉婉不安的搅着手里的帕子,在父亲和哥哥双双的注视下,她抽了抽鼻子,还未开口便先红了眼圈。

    “我昨儿原本打算亲手做桂花糕,今日带给给娘亲尝尝,结果我一不小心贪玩忘了。”

    “我在想,今儿和娘亲见面,娘亲会不会怪我不孝,对她不用心呢?”

    她说着,眼泪便翩然落下,一颗颗滚烫的豆子掺杂着自责与懊悔砸下来,每一颗都砸在了老父亲的心窝里。

    容怀钟起初见女儿脸色,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结果竟是这样。

    他温柔的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道:“不会的,婉儿这年纪,有些贪玩也是正常的,你母亲最疼你,怎么会怪你呢。”

    可婉婉却始终不能原谅自己,一直抽噎着,直到马车停在大禹寺,容怀仲哄了一路,才算勉强哄好。

    他平日里忙得无暇抽身,就是今日来为亡妻进香,也是缝里挤出的时间,亲自添了灯和苏氏生前爱吃的糕点后,还没说上两句话,便有官吏寻来,不知附耳和容怀仲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大变,一时也忘了提女儿和乔闻章的婚事,忙急着步子,便要走。

    “父亲。”容瑾在这时叫住了急迫的老爹道:“父亲这段时日繁忙,无暇抽身照顾婉儿,我也要去南下寻查商铺,我看这大禹寺依山傍水,汇集天地灵气,还挺好玩的,要不就让婉婉在这小住些日子,等过阵子忙完再来接,也免得在家无聊,闷坏了她。”

    容瑾从婉婉打断容怀仲的话开始,便始终沉默不语,突然提出这样的提议,婉婉巴掌大的小脸抬头望着哥哥,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又眨巴,只见哥哥眉目如水般温和,还带着淡淡的笑。

    她忽就明白了什么。

    “哥哥说得对。”她附和着,“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这里修心养性,我来了就不自觉得喜欢。

    “父亲您就让我留下来,住上一阵子吧。”

    大禹寺是皇家寺庙,并不对外开放,能在这里供奉牌位进香祈福的,都是上京城钟鸣鼎食之家,闲杂人等连门槛都迈不进来。

    这里安全又清净,且女儿家在寺庙清修,说出去也无什么不妥,反倒会觉女儿善心善德,反正都是好的。

    娇小的姑娘拉着父亲的手,一晃一晃的撒着娇,老父亲哪里受得了这个,一个没忍住,就答应了。

    枫荷亲自回府取了小姐要用的一应物品。

    管事和尚为婉婉安排了禅房,临时决定的事,没有事先的准备,一切妥当时,已是日落黄昏。

    因为是在寺院,婉婉也不能无所事事,便去请教了方丈大师,想要为母亲做点什么。

    方丈说诵经超度,帮夫人早生极乐,脱离痛苦便是最好。

    晚饭过后,婉婉便按着大师所说,去供奉母亲的祠堂,为母亲诵经超度。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

    婉婉还没念上一会,母亲有没有收到她不知,她只觉得自己怕是要把自己给超度了。

    “南无……南无……”

    婉婉越念,越觉得心口似堵了快石头似的难受,悲痛交加,念着念着,竟忍不住呜咽的哭了起来。

    此时祠堂隔壁,是另一间供奉牌位的祠堂。

    祁沨正默立在一旁,沉默不语,他们殿下已经对着这块无名牌位沉默很久了,久到那三根香排着号,轮着圈儿的,也都早早烧个殆尽。

    房梁上坠着大盘大盘的檀香,偶尔落下一段一段的灰烬,就和这屋里的静谧一样,悄无声息。

    原本他以为,他们殿下会像每年一样,要在这一言不发的呆上一个晚上,到明早上朝。

    直到隔壁传来女子的诵经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清明这日为亡故先人诵经,超度祈福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祁沨不理解的是,来这诵经之前,这经文就不能事先在家好好练习一下吗?

    祁沨听着那吭哧瘪肚,顿顿搓搓的诵经声,他都快跟着喘不过气了。

    不过这也就罢了,念着念着,竟还带起了哭腔,这又是怎么回事?

    且这哭声愈演愈烈,丝毫没有消止的意思……

    祁沨偷偷抬头瞅了眼他们始终静默不语的殿下,果然原本就沉甸甸的眸子变得越加的深不可测。

    隔壁女子虽哭,但诵经的心却是坚定的。

    只听一会传来哽咽,一会吸了吸鼻子,一会又念着蹩脚又拗口经文,碰到不认识的字儿,还要多发几个音来找调儿。

    如此一痛下来,祁沨被折磨的都快要给跪了。

    他忍不下去,旁边的殿下自然更忍不下去。

    只见男子铁青着一张脸,冷意森森,气势汹汹。

    转瞬,大步向隔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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