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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乐园》 第43章(第2/3页)
你……你如果喜欢我,能不能喜欢我久一点,我胆子其实特别小,我什么也没有。我没有别的愿望,我就是……就是希望你能喜欢我。”
世界上所有的二选一,都没有人选她。
在极其漫长的时间里,在孟老师去世后、谢长昼也不在的岁月里。
她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到头来,她发现,她想要的其实很多,也很少。
是爱,只是爱,谢长昼的爱,独一无二的爱。
在他面前,没有平等可言。
她就是这样无望甚至绝望地,没有理由地,信任着,依赖着,爱着他。
黑暗中,谢长昼一言不发,拥紧她的肩膀。
沉默很久,他低头用脸颊轻轻蹭她的脸颊,声音很低很轻:“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昭昭。”
他嗓音有些哑,“四年前……我曾经拜托谢晚晚,交一些东西到你手上。”
一张记在她名下的卡,一笔钱,以及一些信息,能在紧要关头,帮到她的人。
他那时候病得太厉害,去追孟昭,没有追到,回来之后又进了一次icu,好不容易出来了,身体虚弱得不像话,几乎在医院里养病养了一个季度。
意识都不太清楚了,还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应急方案。
实在不行了,实在是到了,没法留在孟昭身边的时候……
他留给她的那笔钱,足够她读书、留学,在北京买一套不算太大的但能落脚的房子,安稳度过余生。
他躺在病床上时,身体不能动弹,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想过孟昭的一生。
她性格平和,宽容又努力,以后不管从事什么行业,应该都能活得不错,会有很多人喜欢她。
也许她在大学里,或是工作中,会遇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恋爱、结婚,不一定生活在北京,也许去江浙或是川蜀,两个人工作不忙,共同养育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的未来总不会很差。
只不过她的人生里,不再有他。
“但是。”谢长昼一想到,就觉得非常难过。深夜回忆,甚至心生恨意,“我不知道,谢晚晚压根儿,没有把那些东西给你。”
他信任家人,直到重逢之前,都没怀疑过谢晚晚。
所以在上海,他不解,困惑,乃至生出一点点怨气:
孟昭为什么会过得不好?
她凭什么过得不好?
她怎么可以,在那么用力决绝地离开他之后,过得还不如在他身边时好?
孟昭哽咽:“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啊。”
她说:“只有你可以。”
只有你可以给我,热爱世界的勇气。
记忆反复地在过去与现在之间游离,她不在身边的四年,好像一场幻梦。
谢长昼抱着她,感觉到她的脸颊埋在他胸前,有呼吸,热热的。
但她没有哭,他猜她又把眼泪憋回去了,他一下一下抚摸她脑后柔软的头发,将吻落在她额头上。
声音很低,莫可奈何,命中注定,又只能如此。
他重复着,说:“我爱你,昭昭。”
他这一生得到的太多,没见过谁至死热爱谁,才会感到贫瘠,一无所有。
可孟昭从来不要别的,她只要爱。
从始至终,她竟然只要爱。
“我会好好爱你。”
他说。
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孟昭在谢长昼身边又待了几天。
过完十五,他身体情况稍稍好转,可以扶着手杖下地行走,她订了回北京的机票。
谢长昼去送她,两个人在机场拥抱、分别。
“你要快点来北京找我。”孟昭一步三回头,仰着脸,认真地提醒他,“我很快就能拿到offer了。”
人群中,谢长昼坐在轮椅上,清俊的面孔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他许诺似的,朝她笑:“好。”
孟昭过了安检,再往前走,回头。
人潮汹涌,谢长昼的身影被淹没,已经看不到了。
她突然想起08年的北京。
2008年,她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谢长昼不放心,亲自送她到首都,才独自离开。
那时候他多年轻,立在盛夏光影中,像一副画卷。
她坐在公交车上,忍不住将头探出去,回头看他,风一吹,蹭掉了束发的皮筋。
虚浮的光影中,黑色长发在空气中张开成一张小网,她伸手去扶。
再一回神,前行的公交车已经将他的身影远远甩开,他像一滴水,静默地注视着她,然后重新融入海洋。
那年,水立方竣工,首都机场三号楼投入运营,奥运火炬登上珠峰峰顶,大街小巷都在唱:北京欢迎你。
很多年后,她独自一人,在北京读书、生活,逐渐明白,其实北京不欢迎任何人。
与城市地域和来者何人都无关,只是你做什么,你是谁,它不在乎。
那天她头绳的颜色,经年累月褪了色,只有谢长昼记得。
时间从来不等人。
是谢长昼在等她。
终其一生,两个人,走到最后。
不知道是谁,一直在看着谁远行-
进入三月,新学期开学,发生两件大事。
谢长昼在家族内暂时卸任,将名下半数公司的管理权转给了大哥谢竹非。
此举一出,资本市场震动。
谢长昼对外称自己将要远赴海外开拓市场,暂时移交一部分国内的产业给大哥管理。但具体“暂时”多久,他也没有没说。
有人放出消息,称不久前谢长昼才在澳门赌场犯心脏病,被医护用专机连夜送回广州救治,刚出院没多久。
外界纷纷猜测,是他大限将至,才开始放权。
然而真相如何,无人得知。
一直到三月底,这些纷扬的流言才逐渐平息。
北京春暖花开时,孟昭拿到了哈佛的offer。
她第一个打电话给谢长昼报喜,年后,南方气温也逐渐升高了,她声音细细地,叮嘱他注意倒春寒。
谢长昼低咳了一声,在电话里慵懒地笑:“哪儿就有那么娇贵。”
孟昭听到他那边翻动纸页的声音,猜测他还在办公。
思考一阵,还是想问:“我看到新闻,关于你和你大哥的。”
谢长昼轻轻发出鼻音:“嗯。”
孟昭有点犹豫:“你,身体,确定没事吗?”
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
窗前早樱开了,花影投射到屋内,谢长昼嗓音微哑,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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