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反派今天也想咬我: 54、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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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前的三级台阶。他就像正经登门做客的到访者,先摘下礼帽,露出一头黑发和非人的红眸。当然是劳伦佐。

    屋中寂静无声,没有亮灯。

    劳伦佐盯着平平无奇的门锁看了片刻,拧动黄铜把手。门吱呀向外开启,居然没有上锁。他见状兴味盎然地笑起来,信步跨过门槛。

    门槛划出无形的分界线,他踏入室内的那一刻,仿佛有薄刃切割血肉,又像有大力从身躯内部拧转搅动内脏,剧痛如强电流蹿上太阳穴。

    血族必须获得许可才能进入他族的住处,这条神秘的禁制对于始祖不起效。过去劳伦佐拥有的部分始祖力量能够稀释打破禁忌的惩罚,令痛楚降低到可以忍受的程度。然而如今濒死复苏之后,他对于这一禁忌的抗性已经几乎不存在。

    但劳伦佐只是闭目缓了缓,反而因为躯体上的刺痛愉快地笑起来。这让他确信眼前一切并非疯狂编织的幻觉--他确实追踪到了伊芙琳曾经到过的地方。虽然还是晚了一步。

    站在房门内回首,劳伦佐看到门框内侧镌刻着辟邪的字符,门上方还悬挂了一串白银辟邪物,然而这些简单的防范措施对于纯血种基本无效。

    她之前一直都确信他已经死了。劳伦佐做出判断。

    因为无需担心有谁找上门寻仇,她安心地顶着新名字过上平凡的生活,在这里,过去三年一直在这里,和另一个人类一起。

    劳伦佐沿着这条连通前后门的狭窄走廊前进,赤红色的眼睛在昏暗中幽幽地闪光。他知道会在这里发现什么:他不存在的美好世界的残像,因为他仓促中止的幸福生活从指缝间掉落的碎屑。如果伊芙琳在那时干脆地砍下他的头颅,她就能彻底永久地拥有这一切;现在她大概会在楼上走动,趁着晚餐还在准别的档口做些无意义消磨时间的小事。

    但她没有。

    他不明白,所以渴望一个答案,一份判决。

    也许这座小楼能给他部分的解答。

    血族的眼睛并不需要光照就捕捉到室内陈设的每个细节。

    很显然就在不久前还有人生活在这里。楼梯边的衣架上悬挂着羊毛围巾和披肩,上面还残留着很淡的古龙水和香水味,属于两个人。墙上的挂钩上悬着一顶男式平顶帽,旁边空了一个挂钩,大概原本还有一个人日常出门戴的帽子会安置在那里。雨伞有一对,遮阳伞只有一把,长柄伞面带刺绣,应当属于一位女士。劳伦佐拿起遮阳伞看了看又放回原位。伞骨痕迹表明它并不常用,女主人似乎不怎么撑着它出门散步。

    走廊墙上的相框里没有照片,但也不是随处可以买到的庸俗水彩风景画,以生僻的艺术品迷你复制品居多,彰显了房子主人的品位。其中有两个相框则装裱了明信片:南国的古老教堂回廊,还有共和国南部的海岸,很像是新婚夫妇度蜜月该去的目的地。

    劳伦佐盯着这两张明信片看了一会儿,将相框从墙上摘下,拆开装裱用的底板。

    明信片背面是空的,而且同属共和国某出版社的“各国风景”明信片套装,很显然不是在风景地采购带回来的,并不是重要旅行的纪念品。他的唇角就翘起来,只有一瞬,随即又变得面无表情。

    楼梯边的小门后是厨房,劳伦佐只看了眼便果断上楼。

    二楼进门就是会客厅和餐厅。这里的生活气息就更浓厚了,窗边的高脚扶手椅上扔着柔软的淡蓝色毛毯,随时等着女主人把它拿起来裹回肩头。长沙发前的茶几上扔着几本时髦文艺杂志,封面插图夺目,但内页没有被翻阅过的折痕。很难想象弗莱太太平时都怎么在这里消磨时间。答案可能在矮柜上的留声机那里,旁边的漂亮木质收纳盒里排列着近二十张昂贵的黑胶唱片,每张都从硬纸外壳里取出来过。

    但仔细翻看,这些唱片类型五花八门,不是听的人品位广博,就是心思并不真的在音乐鉴赏上,听什么都差不多。

    会客厅壁炉边空出一角,看得出不久前曾经有什么东西伫立在那里--比如一株小型圣诞树。劳伦佐注视那里的时间长了些许。而后,他的视线扫过壁炉顶端,微微凝滞。

    那里站着一排猫咪木雕。看得出它们原本是圣诞树挂饰,在过季之后因为深受喜爱,便被剪掉头顶的细绳转职成为摆件。

    他向摆在中间的黑猫伸手,半途又收了回去。

    为什么要留这种容易引发联想的东西?

    劳伦佐转过身,轻叩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将闯入视野的火焰和枪口驱散,迫使自己维持冷静。现在他太容易情绪失控,如果不有意克制,说不定等他回过神,这座小楼已经被他纵火烧起来。还不能那么做。至少得等找到更多线索后。

    他又在会客厅翻找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暴露屋主去向的物件。真正被频繁使用的东西也很少,墙壁架子上的书籍没什么阅读的痕迹,一套又一套都是充门面的装饰品。其中三册花卉图鉴的扉页上有笔迹,不是伊芙琳的,“致我的伴侣”,没有署名,落款日期都是圣诞节。书脊的浅浅折痕表明伊芙琳也只是礼节性地翻阅了一下。

    这里的一切都像在暗示伊芙琳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发呆。和在帕拉迪索最后那段日子相同。

    劳伦佐说不清自己究竟更希望伊芙琳在逃离帕拉迪索后,过得是幸福还是凄惨。但从这间屋子陈设中窥探到生活细节让他恼火。

    他丧失了继续翻东西的兴趣,快步穿过桌椅有些凌乱的餐厅,直奔卧室。

    打开的第一扇门后是r·弗莱先生的卧室。地毯有些褶皱,橱门半开,里面几乎是空的。弗莱先生显然走得有些匆忙。劳伦佐以检视垃圾堆的方式快速排摸了一圈,发现真正要紧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手脚非常干净专业。这个与伊芙琳同居三年的男人恐怕也是个猎人。

    他立刻想起一张人类面孔。最初对伊芙琳产生兴趣的时候,他观察过一阵那个叫菲茨的猎人,那家伙身上集合了所有与他自己相反的性格特质。

    伊芙琳会选择他并不意外,甚是可以说顺理成章。

    这么说的话,他们在暴露猎人身份后大概再次结伴逃走了。和从港城消失的时候一样。

    劳伦佐砰地摔上门,力气有点大,带得门框不安地震颤。随后他在斜对侧的另一扇卧室前静立片刻,唇线和下颚轮廓紧张地绷起,缓缓推开门。

    “弗莱太太”的卧室几乎保持了原样。步入式衣帽柜里的当季衣物几乎没被动过,桌上随意摆放着自来水笔和内页空白的笔记本,营造出一种房间主人随时可能上楼来的错觉。双人尺寸的床边挂着一件女式晨衣,在床上一伸手就能拽下来披上。

    他能看见她打着哈欠歪在床头不愿意起来的样子。

    劳伦佐一动不动良久,径直走到另一侧床头柜前。

    并没有什么属于房子男主人的东西,比如另一件睡袍、单只袖扣,又或者睡前阅读的书籍。确切说,那侧的床头柜是空的,拉开抽屉时散发的木材味道充分证明这侧的家具几乎没被打开过。

    有使用痕迹的枕头也只有一个。

    这一系列发现令劳伦组的情绪稍微平静。他在床沿坐下,轻轻抚摸床单和被褥留下的褶皱,最后在枕头近旁摸索。

    片刻后,他的指尖拈起一根长发凑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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