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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池鱼》 11、第十一章(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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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奕用戒尺向余菀那边扒拉了甩在案上的纸,道:“再抄!”
余菀哽着声音回:“喏。”
连奕听她声音变了,用戒尺敲了敲书案,皱眉道:“没人教过你怎么回话?”
余菀喘了几口气,这次嗓音清澈了一些,低声回:“教过。是婢子失仪了。”也不敢抬手抹眼泪。
左手指被戒尺点到,听连奕道:“收回去!”
余菀这才看到自己的左手心红了一片,攥拳都攥不了了,不用想,明日这左手心注定要变成青紫色,还得肿起来。
明知她是疼哭了,连奕却问:“你哭什么?”
余菀闷头回话:“劳节帅亲手训戒,婢子有愧。且婢子担心错字太多,戒尺会被打断,那便是可惜了。”
还能开玩笑,看来是他手下留情了。
转而一想,她这话分明是在埋怨他。
连奕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衣衫上有她那不争气的泪水痕迹,一时又觉着气闷。
余菀趁他捻眉心时,赶紧抬手擦了把脸,犹豫半晌,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节帅,婢子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连奕停下手中动作,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声道:“说!”
余菀嗫嚅:“……会扣钱吗?”
连奕终于扭过脸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然后他觉着自己胸腔憋了一口气。他以为她会问如何写好字的正经事,谁成想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哦,不光这次,最初见她时,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偏偏连奕问:“你说什么?”
余菀摸不准他的脾气,觉着这话问得太过直白,生怕她再重复一遍,节帅削减她月例亦或是干脆不发她月例了。
这么一想,她慌了神。为了攒钱大计,她迅速眨了眨眼,搪塞道:“婢子是说,节帅每日忙碌甚为辛苦,圣人赐给节帅薪俸,节帅却用来养婢子这样的蠢人,让圣人知道了,会……会扣薪俸吗?”
连奕又捏住了那条戒尺,这次没打她的手,而是往她尚带着哭意的脸颊上拍了拍,清凌凌道:“你有多大的脸面,还能让圣人知道了?——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某割了你舌头?”
信,她太信了。
那晚,连奕甩下戒尺,再没心情写字,只翻看了几页书,觉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偏头问余菀:“你不写字是又要讨罚了?”
余菀疑惑地看着他。
“在这写。再写错了字冤枉路都不用你多走一步,反正戒尺已经在这了。”
余菀本就怕他,在他旁边写字,难免紧张。每一笔都很慢,写得极为忐忑。
案上烛台上的蜡烛快烧尽时,她磨磨蹭蹭的也没写完一遍。连奕在旁边看着,眉头越来越紧,如果他再年长些,恐怕能皱出个“川”字。
铜漏不紧不慢地“滴答”流逝,连奕再也忍不住了,又拾起戒尺来,戳在她写的“雍”字上,不悦道:“笔顺错了。”
那戒尺猛然伸过来时已经让余菀惊骇,耳畔又陡然响起他的声音,余菀挨着他的那半身似是被揭了一层皮,幸而手里的笔没有丢人地掉下去。
连奕讲了一遍“雍”字的正确笔顺,让余菀重新写,可她根本不习惯这个写法,这一写,又错了。
“某说话你听不懂吗?”
余菀知道他生气,可她害怕极了,一股不期然的勇气冒出来,将那害怕烧灼成灰,又汇成了怒火,胆大包天地回:“纵使婢子写字的笔顺不对,可写出来之后,节帅不是也念‘雍’吗?”
连奕竟噎住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想到这小婢女如此牙尖嘴利,不给点儿教训恐怕会无法无天,于是连奕便沉了声音:“某指教你写字,你知错不改还胡扯。谁给你的胆子?”
余菀也不是个傻的,见此,没敢再接话,而是识时务地认了错。
她还是紧张,这次根本不知道怎么下笔了,提着笔,停在半空,并不落下。
连奕对她的不长进越发不满,一伸手,握住她的手,在硬黄纸上写了一遍“雍”字。
刚要再训她两句,却见她脸颊的红色渐渐晕开,还浮上耳根,甚至映得脖根都不覆了往日的白皙。
未待他松手,她已先挣脱了他的手,闷着头,抿着唇,一笔一划慢慢写起来。
时下晚风已起,吹进窗子,吹得帘幔飘舞,更带进几瓣胡枝子的花片。
两人明明都看见了有花瓣落在硬黄纸上了,却都没有拂去落花的动作。
直至余菀写完,静默方停止。连奕根本没有点评,而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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