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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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份的天,时晴时雨,不过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即便有雨,衣裳变干也不会慢太多。

    只是,一旦天边皱起云团子,余菀就得终止教褚健生认字写字这事,一边催促他收拾纸笔,一边和胡氏收拾衣裳往浣衣房赶。

    这日,天晴得很好,余菀同几个浣衣娘又去了溪水边浣衣。

    洗了近一个时辰后,众人便坐在溪水边的白杨树下歇息。

    才坐在树荫里凉快了一会儿,便听到头顶的树叶哗啦啦作响,紧接着,身上的衣服也灌了风,众人才说了句凉快,下一瞬日头便黑了下去,随即,一个火闪子劈的天惊晃。

    必是又要下雨了。

    众人纷纷叹气,不得不立马起身,手忙脚乱地将洗好的衣裳先提回去,至于尚未洗的衣裳便放在这边,待雨停了再过来洗净就好。

    余菀和胡氏在一边快速收拾着低阶兵士的衣衫。幸而今日褚健生还没过来认字,否则她二人还得催着他先护好纸笔。

    胡氏力气大,先提了两桶衣裳往回赶,剩下未洗的脏衣则由余菀来归。

    余菀时常最后一个离开溪水边,此时留下干这活儿,心里并不觉着委屈,她将一众衣服堆到一起,又弯腰捡了几块碎石头压在衣服上,免得一会儿被风吹跑了。

    这次的雨来得太急,没有绵绵之态,直接就往下砸大水滴。

    余菀大步往回赶,奔走过急,根本没注意脚下的碎石头,一个不小心就跌在了地上,摔了个龇牙咧嘴不说,还沾了半身的土。

    她懊恼地揉了揉膝盖,之后慢慢站起身来,抬肘蹭了蹭被雨淋得模糊的双眼,再一低头看,那沾在身上的土已经和着雨水变成了泥。

    脏便脏吧,反正都得洗。她在衣服上胡乱抹了把手上的泥水,又赶紧在额上搭了个棚,继续往前拨动大珠子串起的雨帘。

    雨越下越大,水汽氤氲,整个世界的轮廓都不再明显。

    跑了几步,她才发觉腿上的磕碰很疼,却担心淋雨久了生病,因而不敢耽搁。不巧的是,刚拐过一处墙角,她“哐”一下撞上了一个人。

    “啊——”

    她鼻子磕上了人家的硬拳头,头也跟着有些晕,不由后退了两步。

    虽是懵着,可透过雨帘望去,仍能看到有两个撑伞人一前一后站着,也不知是被撞得眼花了还是雨气氤氲太浓,总之她没辨清对面两人的面容,却能从身高上确定那是男子。

    余菀顾不得手上有泥,只管往酸痛的鼻子上揉,一两下后,她惶恐至极,方才不管不顾地闷头跑怕是跑错了路,莫不是此刻跑到节帅府里哪个武官值房前了吧?

    这么一想,她揉鼻子的手放了下来,露全了一张惊骇的脸,想要告罪的话竟因害怕梗在了喉咙里。

    原本连奕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搞得糟心,然而,在看到这人的面容时,躁郁的情绪变得混浊了——这小婢女看着眼熟。

    他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身后的李述自然认出了余菀,才要申饬她无礼,却见他家郎君垂在身侧的左手竟是往后一背,手指的动作分明是在示意他不要多事。

    李述遵命,还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即便已经退了出去,可他还是想提醒废话颇多的余菀懂点儿规矩。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没敢上前。

    余菀缓和了鼻头的酸痛,立马弯身给他们行了个礼,要向这二位致歉,请求他们原谅她莽撞,不过,她话还未出口,已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发问:“胡为乎泥中?”

    余菀明明紧张得不得了,却在听到问话时眉头一拧,随即垂首盯视自己的衣裳,看着上头不大规则的泥印子,便确定了人家是在嘲讽自己。

    风雨凄凄,不用照铜镜,她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失仪。这一路上,被雨淋,摔跟头,猛跑一路把头发颠得也快散了,奓毛必定不会有,而是被雨水打得惨兮兮,老老实实贴在额上。

    这样子,她自己都嫌弃。

    她嫌弃归嫌弃,可听到别人当面说出来,心里多少有些羞愤。刹那后,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忽然站直了身,也没顾上擦脸,而是一手指着天,冲那前边站着的撑伞人轻轻地道:“逢彼之怒。”

    连奕并未料到她听明白了,还答了这样一句话。

    手上微一用力,伞沿便往上抬了一些,雨帘子变得有些长了。

    他眉眼一转,先是看着砸下来的结实雨滴,又看了看阴得很沉的天,忽然想到近来他多有忧心的原因竟是逢天之怒。

    而接下来他想到了一句话: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后头站着的李述快要火急火燎了,再一次后悔当初不该把余菀带进节帅府,否则便不会让她撞了他家郎君。他睨了余菀一眼,想把她的嘴堵上!

    余菀被雨浇了一路,纵使是盛夏之际,她也浑身生冷了。因她撞人在先,人家站在这里与她说上几句话,她似乎也只能这样站在雨里陪着。

    连奕又问:“没有薄言往愬?”

    她想了想,回道:“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不……不必倾诉。”越说越心虚,声音便越来越低。

    连奕仔细看着这眉眼熟悉的落汤鸡,提了唇角。

    余菀被淋了个彻底,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担心对面之人没完没了,更担心被雨淋到发烧,于是又弯下身,诚恳地道:“这位……”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他,挺顿了一瞬,她继续道,“阁下,是婢子胡言乱语了。才刚是婢子鲁莽,冲撞了阁下,还……还弄湿了您的衣裳,待您回去更替了衣裳,送到浣衣房,婢子给您浆洗,再……再熏上香,当做致歉的诚意。”

    她没得到他任何反应,又紧张地道:“还请您开恩,莫要同管事说起此事,否则月例就……”

    尚未说完,她猛然发现,视线里多了一双鞋,周身已是潇潇雨歇。

    “拿着。”连奕握着伞柄的手往她眼前一递。

    余菀抬起湿漉漉的头,看了他一眼。眼前人修长眉,高挺鼻,眼梢卷出霜雪寒意,合紧的唇线是冷硬的气息。

    大概是她太过失仪让这人蹙眉嫌弃,余菀便往后退了半步。

    这次更不巧,她直接退到了伞沿处,雨帘子直接劈在了她头上,那股股的水从她额头流下,游过脸颊,划过下颌,激在锁骨上,聚起了小小的水洼。

    对面的人往前移了移手,余菀便停止了被雨帘劈。一伞遮两人,两人便挨得近了。

    余菀诚惶诚恐,边摆手边道:“婢子身上已经湿了,不必再用伞了。外头风雨如晦,又岂敢夺人所爱?”

    李述站在后头,一边头疼地看着他家郎君出奇的举动,一边牙疼地瞪着余菀找死的胆量。

    他都这样了,余菀已经意识到他不会去管事跟前告状,便也不再这里跟他耽搁功夫。于是,她又迅速地道:“婢子失仪了,阁下恕罪。若无别事,婢子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经那人首肯便又退了半步,移出伞外,再一次抬起双手搭在额上,迈开步子,朝着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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