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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池鱼》 3、第三章(第2/2页)
了都拆掉重绣,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管事便硬着头皮同意了。
余菀要了相似颜色的线,从笸箩里找了针,闷头补了起来。
将近一个时辰后,她咬断了线。
管事看了看衣裳,不由夸赞道:“菀儿真是手巧,我看着没什么区别了。”
浣衣房觉着没事了,可李述准备拿浆洗干净的圆领袍给他家郎君更换时,轻而易举地便看出那花纹变大了,仔细一看,发现左手袖管是经过缝补的。
一件衣裳,破了便破了,往常骑马或是击鞠时剐蹭破一件衣裳都很正常。
李述为难的是,这件衣裳是经一个营妓裁剪好了,又刺了绣送于他家郎君的。因此,李述记得很清楚。
那个营妓可是节帅府里的红人,万一哪日叫她看出来这衣裳有了变化,再借机鼓捣事,便让人不舒坦了。
李述想,日后这衣裳还是别穿了,压在箱底吧。
不光如此,李述还亲自去和浣衣房同管事念叨了两句,提醒她日后别再自作聪明,糊弄过去还行,若是露了馅,结局可不是这般轻松了。
节帅身边的人来浣衣房,管事便知那件圆领袍是何人的了。她当即冷汗之下,慌着神连连称喏,并且保证绝不会再犯这种事。
那日,李述出了浣衣房的院门,走了近百步便看到一个瘦鸡崽子一样的人,她吃力地提着木桶往这边来了。记起这人是余菀时,他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竟然一转身,要躲着她走。
余菀提着桶从溪水边回来,一路要歇上两三次,这会儿累得气喘吁吁便又放下了桶。她人瘦小,力气不足,干起活儿来动作慢,常常和别的浣衣娘同去溪水边,却总是最后一个往回赶。
她抬手抹了把额上浸出的汗珠,又抬头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不期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确定那人就是李述时,她喊了声:“恩公。”
李述假装没听见,继续背着身走。
余菀感念他当日出手相助之恩,即便已经卖身为奴,也到底是经由他点头才有了一间屋可住,总不能遇见了却不给他问个安吧。
她追赶上去,绕到他跟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恩公,真的是您,太巧了。”
李述看见她就烦,一点儿也不觉着巧。他是忘了余菀在浣衣房当差,如果记得,他今日便不会亲自来浣衣房了。
“恩公,您……?”
李述打断她:“这里是节帅府,你仔细说话!”
余菀在他的疾言令色下改了口:“李公。”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某要回去了。”李述走出去两步后停下了脚,他觉着不对,便转过身来问,“最初你来这里时,可是说过自己会刺绣?”
余菀不敢欺瞒他,正经答:“是。”说完,她担心他嫌自己不谦逊,忙找补道,“皮毛而已。”
“那会绣卷草纹吗?”
卷草纹对余菀来说很是简单,她回得很迅速:“会。”以为他要找人绣卷草纹,便问,“恩……李公要绣这种花形吗?”
李述当下变了脸,冷声问:“那件衣裳是你缝补的?”
余菀的脑子“嗡”了一下,心跳随即加速,难道那件衣裳是他的?此番来找她是要责罚她?
李述知道余菀浣洗低阶兵士的衣裳,去补他家郎君的袍子,必是浣衣房管事要求的,因而也没训她。他担心余菀废话多,便叮嘱:“管好你的嘴!”
余菀见没罚她的意思,绷着的神经放松,忙答应了一声:“喏。”她当然得管好自己的嘴了。
李述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可他此时并不知道,今日他和余菀说了几句话,正好被那个营妓看到了。
平日里侍奉连奕茶水的事便是那个营妓,然而这日,连奕和那个营妓说话说得正起劲,李述便搬了茶具出来给他二人煎茶。
期间,他不小心让青瓷碗发出个声音,扰了那边两个人的说话进程。
连奕扭头看他时,李述赶紧道了声:“郎君恕罪。”
营妓姓祝名荟言,生得貌美动人,嫣然一笑,更添妩媚。
她冲连奕道:“妾记得,荀子《劝学》里说,‘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李述越听越没面子。要不是她没了眼力,这煎茶的差事还落不到他头上,怎么这会儿却反过来打趣他了!
连奕长眉一挑,悠悠看着祝荟言。
伊人笑道:“妾还记得,《关雎》中有一句,‘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节帅拘着人不放,可是在为难人了。”
李述头皮发了麻。这祝娘子怎么没完没了了!当着他家郎君的面说这些话,他有种想撞柱子昏过去的冲动。
大概是白日里被说得羞赧,那晚李述做个什么都出错,就连镇张纸都能碰洒了案上的水。这不免惹得连奕恼火,抬眸翻了他一眼,询问:“祝娘子说得可是真的?你有了中意的娘子?”
李述哑然了刹那,之后撩袍跪地,指天道:“郎君,仆并未有此心思。”
他今日过于毛躁,还一脸惶恐,连奕便又道:“有便有,我并不会为难你,反倒是还要给你备一份礼,不枉你跟我这么多年。”
李述险些疯了,然而他有千万苦水也说不出口了,只苦着脸解释:“郎君,这都没有的事。”
来来回回也就这句话,连奕以为他面皮薄,因而又道:“既然祝娘子知道了,那人该是这府里的婢女。待我得空了,便叫她来吧,给你们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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