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禁卫: 第十四章:一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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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就成了草原。蛰伏了一冬的动物们又跳了出来,在满是新绿的草原上,蹦蹦跳跳。

    在一个朝阳初升的清晨,老僧带着我和一众僧人,从下一重庙里,抱出了十几只小羊羔,然后赶着它们的母亲,朝着几十里地外的牧民大营走去。

    将将冒出大地的草芽又绿又嫩,芽尖上沾着露珠,新的没有一点尘土,入眼满满当当的生机,一年新抛了一年旧。

    我和僧人们很熟稔了,但我依然没有学会说藏语,连比带划的说笑着,与他们一道朝前走着,偶尔还能瞧见零星未化的积雪。

    渐渐的,夕阳西下,没有雪的夜空又闪耀起繁星来。老僧依然带着我们朝前走,前方的小山岗上有几点绿油油的亮光。

    那是窝了一个冬,饿的皮包骨头的草原狼。我放缓了脚步,对老僧说:“上师,前面有狼。”

    老僧头也不回,转着经筒,说:“草原里的狼是不会攻击僧侣的。”

    我将信将疑,不过瞧一众僧人没有停步驻足的意思。于是,也就大起胆子,跟着他们一道朝山岗走去。

    山岗上的狼嚎叫了一声,等我们离的近了,才四散走开,慢悠悠走到里许开外,静静目送我们离去。

    月亮悬于中天,如一道银钩,倾洒着蒙蒙光辉。我们又翻过三道小山岗,终于看到山岗下的篝火,有值夜的牧民正带着牧羊犬,围着牛羊圈巡逻。

    当我们披星戴月走近,羊羔‘咩咩’叫个不停时,整个营地突然就沸腾起来,大人小孩吵吵嚷嚷的冲出帐蓬,虔诚而激动的迎出营地。

    这是一个大营,由十几户牧民组成,有几千头牛羊,数百匹骏马,还有数十条牧羊犬。

    当我们抱着羊羔,把它们送给牧民们时,他们激动的双手接过,仿佛接过了最珍贵的宝物,激动的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今年,他们的部落是幸运的。

    上师每年都会在开春时走出悬空寺,随机选择一个方向,当遇见第一个营地,就把新生的羊羔送给他们。

    于他们而言,这就是佛主赐福,今年肯定平平安安,养的牛羊健健康康,又肥又壮。

    牧民们唱着跳着,把新生的羊羔送进大圈,回归它们的族群。然后,从旧有的羊群中,拖出最肥的几头羊,宰杀了,拿来款待我们。

    山岗上的狼群,‘嗷嗷’叫着,营地里的牧羊犬狂吠,此起彼伏,却无法掩盖营地里人们的欢声笑语。

    吃饱喝足,老僧带着我与僧人们辞别牧民,迎着又一日初升的朝阳往回走。有牧民骑马相送,他们在马背上唱着赞美的诗词,高高挥舞起马鞭,击破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很欣喜,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欢乐的场景。

    不知藏地里所有的寺庙都会在初春时送新生的羔羊,还是黄衣上师修行的这间悬空寺独有的传统。

    我想,这样喜乐的事,应该永远流传下去。

    只是,明年我可能不会看见了。

    天悠悠然,地悠悠然,时间悠悠然,在悬空寺,我过的也悠悠然。

    时光总如流水,不知不觉,不声不响就淌出去老远。秋去冬来,一晃竟已是过了两三月。忽一日,清晨醒来,不见了往日似火的秋阳。

    推开房门,一阵寒风袭来,吹的我微微眯起眼睛。再睁眼时,只见天地间一片白,寺外崖下的荒原,不见了枯草,不见了黄沙。

    下雪了,自天穹里纷纷扬扬的飘落。落满荒原,落满佛堂外的走廊,落满佛堂上的屋顶。屋檐上倒挂着冰凌,晶莹剔透细细长长。

    天地间,只有雪落的簌簌声响。

    我站了片刻,又想起了不想去想的事,昆仑山中的风雪,带着寂灭的意味。而这里的雪,却显的活泼。

    突然间,佛堂的门开了,‘吱嘎’一声响,黄衣上师班丹扎布拿着一把扫帚走了出来,踩着走廊上的雪,走到与小道相接的庙门口,开始认真的扫雪。

    一声幽远的钟声,从上一重庙殿里响起。‘铛’,钟声传入纷扬的雪中,传入辽阔的荒原,最后,隐没于天地之间。

    伴随着钟声,一众僧人从佛堂里鱼贯而出,站在走廊上,踩着黄衣上师还未扫过来的雪,站成一排。

    每名僧人手里都持着三柱燃着火星,冒着缭缭烟气的藏香。有一名僧人过来,默默带着我走进佛堂,交给我三柱香,指引我在金身菩萨前的明灯里点燃。然后,带着我走进他们的队伍。

    我学着僧人的模样,把香举至齐眉。僧人们开始颂经,然后跪拜天地山川,最后,跪拜金身菩萨。

    礼毕时,我与僧人们排着队走进佛堂,把藏香插在金身菩萨前的佛台香炉里。石垒而成山,水聚而成川,烟积而成雾。

    一柱香的烟微不足道,数十柱藏香汇聚,顿时烟雾缭绕,把金身菩萨都笼罩住。在烟气中,菩萨的金身若隐若现,与他坐下的莲台一道好似凌空了一般。

    数月来,我对于礼佛的每一个细节,都学的也僧人们一般无二。每一个动作都做到完美,每一句经文都颂读的顺畅。

    三拜九扣,颂读《大藏经》。许久,又一声钟鸣,今天的礼佛便算是小结了。随着僧人们走出佛堂,只见黄衣上师将将扫完最后一堆雪。

    只是,他身后的走廊里,又落了一层浅浅的雪。

    我踩着浅雪走向老僧,与他见过礼,而他把扫帚就立在走廊最末端,然而望向我走过后留下的一排脚印。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莫非老僧扫雪,是这间寺庙一个特殊的仪式?

    不等我问他,老僧就笑呵呵的说:“扫了旧雪,只为迎接新雪降临。施走过新雪,就可摒除过去,向往新生。”

    原来竟是这么个道理。

    我躬身说:“谢上师。”

    老僧笑意盈盈,雪白的头发,眉毛,胡子,与廊上的新雪,一样的白。

    他拉着我的手,牵着我踩着新雪穿过佛堂前的僧人们,然而带着他们一道踩踏新雪,来来回回好几次。

    直到后来,我才听寺里除老僧外唯一会说汉话的僧人告诉我,以往每一年,第一个走新雪的,都是黄衣上师。

    而在那时,我也知道了甘露泉只为刚入寺之人沐一次浴,其后就再不能用甘露泉洗澡。原来,也与我当初洗澡时想的不一样。

    吃过早斋,风雪稍微小了些。

    我坐在佛堂里,听老僧继续跟我讲一朝梦醒,就可吟唱长诗的吟游诗人的故事,讲他们转着经筒,在藏地里传颂英雄的事迹。

    我记的上一月,老僧跟我讲的是传奇仓央嘉措,讲他的诗文,讲《问佛》,讲《见与不见》,讲《那一世》。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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