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谋欢: 19、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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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楠端起酒盅,仰头喝下第二杯,“当然不止,这第二杯,多谢皇叔体恤,特意带晚辈来吃饭,感激不尽。”

    她这话听上去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原因是长辈和晚辈,陌生的原因也是长辈和晚辈。

    她何其敏锐,又怎会不知今日他有意不打扰她睡觉,在那条路上来回转了不知多少次又停留了多久,最后还带她出来用饭。

    关于风月,她只字不提,只说是长辈对晚辈的体恤和关怀。

    这更加证实了,她之前的种种撩拨,真的只为了让他放她一马。

    待确定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她又迅速勒马,回到那道叔叔与侄媳的平行线上。

    李砚尘目光一滞,心上像有什么东西划过,他仰头喝下第二杯酒,自嘲一笑:“你现在倒是分得清楚了。”

    说着他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一口喝下,喊了声:“姝楠。”

    姝楠掀眼看她,满目星光,不掺半点杂碎。

    他却也只叫她名字,再无多余。

    李砚尘没想到这女人的酒量出奇地大,后来小斯连接又温上来三壶酒,他喝多少,她便一杯不少跟着喝多少。

    不常喝,但可以陪你喝一点?

    真够谦虚。

    她是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明明只是简单吃个饭,李砚尘心中的火不仅没有扑灭,反被她这一通似有若无的的豪迈浇得更加旺盛。

    酒过三巡,中途老叟言道有事要同他汇报,李砚尘嘱咐了几句后,暂时离开饭桌。

    姝楠并没多大反应,她早就想这样痛痛快快喝上一场了,尤其是午夜梦回,听见母亲那句“要热烈而又自在地活着。”。

    每念及此,她都感到锥心之痛。

    顾小燕死后,她便已画地为牢,加之后来的许多年过得并不是很如意,更是迷失了方向。

    心中没了依托,就等于指路的灯塔灭了,她找不到停泊靠岸的港口,如何热烈?又如何自在?

    所以今日这顿酒,来得真及时。

    她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忽听竹窗“哐当”一声巨响,有个人从外面直接滚了进来,接着一个翻身,站在了她面前。

    两两相对,皆是一愣。

    “贺行之,你给老子滚出来,连别人老婆都要睡,你要不要脸!

    有本事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漪澜小筑,算什么男人!滚出来一决高下!”

    外面有人在暴躁地大吼大叫。

    贺行之全当放屁,他嬉笑着打开窗户,回了句:“贵夫人身上真香,下次还睡。”

    “我操/你老母……操/你老母……”

    紧接着他“砰”地一下关上窗子,聒噪的不堪入耳的谩骂被隔绝在了窗外。

    姝楠这时才知道,原来门口那几个小篆读“漪澜小筑”,怎么写?她在想。

    不仅如此,她还确定了眼前这个姓顾的声音,曾在自己她耳朵里出现过。

    “愿赌服输”四个字,那夜数他叫嚣得最厉害。

    正因如此,她多看了顾行之几眼。

    顾行之也怔怔望着她,满脸浪荡不羁。

    他自来熟地抓了几颗花生扔进嘴里,笑得像只花孔雀,“美人儿,一个人喝酒不孤单不寂寞?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

    李砚尘谈完事后正打算回去,转身便碰到一脸沮丧的顾行之。

    “又睡了谁?”他问。

    此人是李砚尘的亲表弟,前些天一直在外面浪,这几日才回的京。

    因为他是顾家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种,所以李砚尘对他尤为关照。

    哪知顾天生浪荡,只知道花天酒地沉迷于女色,久而久之,他对这表弟便没什么期盼了,不死就行。

    顾行之指了指远处,“看见那个女人没?”

    知道他在指谁,李砚尘轻轻“嗯”了声。

    “这绝对是本少爷见过的,迄今为止,生得最好看的女人,简直比文太后还更胜一筹。”

    李砚尘挑眉,脸色沉了下去,“所以?”

    “所以本公子方才只是吃了她几颗花生,”顾行之说,”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她说上一个抢她东西的人,嘴角被她按在碗渣上,割烂了!让我要么滚出去,要么爬出去,二选其一。表哥,你是没见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太虎了。”

    李砚尘侧头望向窗边静座的女人,嘴角笑纹明显:“她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顾行之惊讶。

    “我亲眼所见,”李砚尘一本正经道:“一开始只是割了左唇角,后来那人又去找她麻烦,最后右唇角也被割破了,整好连成一条线。

    “从这里到这里,”他隔空朝对方嘴上比划出一条线,“裂开了……”

    “停,停,别说了哥……”那厢一哆嗦,捂着自己嘴吧,“我不招惹她便是,这美人有毒,太虎了。”

    李砚尘象征性地拍了拍他肩膀,皮笑肉不笑,“知道就好,想活命,就离她远点。”

    “对,必须远离。”

    顾行之感激涕零,心说世上只有表哥好,时时刻刻都为他的安危着想。

    .

    姝楠大抵是醉了,本想尖着耳朵听点墙角,却什么都听不见。

    “喝这么多,不会是为了逃避付账吧?”李砚尘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抢过她手里的酒盅,将杯口放在自己唇边,仰脖子替她喝干净。

    姝楠也没抬头,取下手上的玉镯反手递了过去,“拿去抵押!”

    见女人醉意不轻,李砚尘沉眉。喝这么多,因为马车上那个噩梦?

    察觉到对方没久久不接,姝楠侧头仰视他,镂空缝隙里泄出的光线斜漾过来,打在男子俊逸的侧脸上,她停顿须臾,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里的镯子,话不多说,“拿去。”

    李砚尘居高临下,这一刻,不知为何,他觉得此女眼底深处,或是苍凉。

    他从她手里接过那枚闪着绿光的镯子,下一瞬,又捏着她的手腕重新给她带回去。

    她反手要去拔头上的珠钗,他在她动手前按住了她的手,语气有些沉重,“别乱动。”

    她侧头木木地望着他,侧脸在光辉下显得尤为皎嫩,像是委屈,却什么也没说。

    李砚尘低眸,注视着这样子的她,心头的火不知不觉又渐渐升了起来,空站片刻,他俯身,将人从椅子上打横抱起,在她耳畔说道:

    “这么乖,想不想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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