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天然渣: 27、镇黑蛟(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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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败露,狸猫还嘴硬:“娃娃还未长成,你就掏他出来,因早见天光,化成一滩屎尿,你从屎里找他罢。”

    绝顶小妖怒极挥拳,将狸猫打个乌眼青。

    狸猫挨他一拳,也生愤恨,嚷道:“你这挨千刀的泼皮,受万剐的无赖,怎敢对你大爷动手?”

    就也张牙舞爪,去薅绝顶小妖的头,孰料这小妖脑壳秃得反光,滑不溜手,叫他薅了个空。

    一下不着,就落下风,狸猫连挨几拳,吃了好大的亏。

    他惯来受不得委屈,亦从不肯吃亏,此时怒火中烧,把些心机谋算忘个磬尽,喝一声:“变!”

    那几个药童就变作大黄猫,抱着秃头妖怪,薅头的薅头,抓脚的抓脚,十分厉害。

    须臾间风头倒转,狸猫神气活现,耀武扬威,只把小妖按着打。

    他也歹毒,一面驱大黄猫掏妖怪的裆,一面使几只猫去叼人家的肠子。

    绝顶小妖近日水逆,也忒倒霉,碰着这么个歹毒猫精,待要捂头,顾不得遮腚,待要护裆,来不及救肠,还有狸猫儿上跳下窜,逮空档掏他的心,挖他的眼,十分下作无耻。

    因着实吃疼,小妖就招呼同伴:“兄弟,你干看着作甚,还不快快出手相帮。”

    鼠眼小妖本被眼前景象惊得发呆,听得他喊,就提根长矛,赶上前来喊道:“哥啊,我来助你。”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这长矛虽舞得全无章法,到底也是个凶器,一着不慎,将狸猫屁股上戳出个血窟窿来。

    这猫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等罪,痛得两眼含泪,险些哭出声来。

    绝顶小妖见状,大喜过望:“兄弟,你与我携手,将这阴险毒辣的猫精捉了,带回去慢慢料理。”

    鼠眼问道:“你要怎么料理他?”

    绝顶答道:“扒了皮,抽了筋,再将余下骨肉来红烧。”

    鼠眼听得口里淌水,便说:“哥,我们快着些打他。”

    狸猫亦将这番话听得分明,先是犯馋:“噫,不知红烧猫肉尝起来什么滋味哩。”

    再是惧怕:“不好,这两个妖怪着实卑鄙,合起伙来弄我,恐对付不过,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保命要紧,先溜为妙。”

    就在手臂上拔下一撮毛,吹口气,变作一地小猫,将两个妖怪团团围住,不许脱身,自家卷起风,大摇大摆离开,走时还说:“我的儿,爹要走了,还不快快恭送。”

    两妖听得勃然大怒,要弄他时,满屋小猫又十分缠人,于是一个举叉,一个挥矛,使出十二分本事,把些小猫挨个弄死。

    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小猫,分明是一地猫毛,那十分富丽的屋舍,也化作黄土一抔。

    茫然环顾,哪里有什么人家,原来还站在大道中央,四下里空旷无人。

    绝顶气急败坏,咒骂道:“不知哪个荒山野地走出的猫精,好生惫懒,不要叫我撞见,若再撞见,定将他生吞活剥,不留性命。”

    一时指天骂地,咒绝不休。

    鼠眼去扯他:“哥,莫骂了,大王差我们来寻郎中,郎中还未寻着,却叫这猫耽搁了好些时辰,再不快些啊,恐误了正事。”

    绝顶悚然一惊:“险些忘了,若误正事,性命必不得保,贤弟啊,亏得你提醒,这便赶路罢。”

    便又奔奔波波,往前赶去。

    行过二里路,忽见得道旁一点灯火,定睛细看,又是一家医馆。

    才上过当,受过骗,两妖都警惕:“莫非又是哪里来的山精野怪,在此设局欺弄我等?”

    这家却不比方才那家,屋舍整洁,素帘生香,里头只有两个小小药童,正挑灯捡药。

    两妖走上前去,把个钢叉长矛指向药童,诈道:“那畜生,我已识破你的本相,还不现出原形,给爷爷我磕头赔罪。”

    二童子慌忙丢下药材,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口里乱喊:“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两妖面面相觑,迟疑道:“这个倒不像有假。”

    绝顶谨慎,就说:“不可放松警惕,且再试他一试。”

    冲那童子斥道:“把你家郎中唤出来!”

    童子已然吓癫了,两眼发直,魂不附体,口中胡言乱语,不晓得在讲些什么。

    后头转出一位郎中,方巾半旧,素衣不新。持一卷医典,携一阵药香,眉眼正派,身形瘦削,喝道:“哪方妖物,何处孽怪,敢入我善人之门?”

    鼠眼悄声道:“哥啊,这个看着像个真郎中。”

    绝顶不答话,迎上前去,问道:“这郎中,你是人是怪?”

    火精口气咄咄:“我不是人,你是人?”

    绝顶心道:“这般理壮,不当有假。”

    就与鼠眼说:“该是个真的。”

    鼠眼道:“既是真的,那就请他。”

    绝顶道:“便是真的,看他面嫩,恐怕医术不精。”

    遂决心试探一二,就又谎称:“郎中,我近日害病,你与我瞧瞧。”

    火精看他一眼,说:“你没病。”

    绝顶坚称:“有病。”

    火精改口:“你有病。”

    绝顶目露凶光:“病在何处?”

    火精道:“在头颅。”

    鼠眼学识低了,听不大懂,偷摸问道:“哥,他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绝顶略一琢磨,顿时怒气冲冲:“他说我脑子有病哩。”

    于是骂道:“你这郎中,好生无德,患者上门瞧病,不给热脸便罢,出言讥讽又是为何?”

    火精道:“说你没病,你却坚说有病,那定是病在脑壳。”

    听他如此说,绝顶反倒转嗔为喜:这个郎中有真本事哩,请他家去,定然无错。

    便装出个和善模样,软语道:“先生啊,是我多心,才将谎言试你。”

    就道出实情:“我家大王新娶了个夫人,却又不甚爱惜,将她气出心疾来,如今正着我等寻个有真本事的郎中,好救夫人性命,还请先生发个慈悲心,随我走一趟,必以金银酬谢,绝不亏待。”

    语毕,取出两锭沉甸甸的金子,往柜台上一放,压出两个深坑。

    火精默然半晌,故作叹息:“也罢,我随你去,却不要你的金子,医者救人性命,也是本分。”

    两小妖心中皆喜:这才是个有德行的真郎中,真君子。

    就欢欢喜喜道:“请去,请去。”

    两妖齐心协力,迎祖宗一般,把个火精迎回碧水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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