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帝: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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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现的江临让虞鸢愣了一愣,随即解释道:“我与镇南侯是故交,已经十几年不曾见过。先前一直不知他已回京,今日才听说此事,便想着来紫宸殿同他会一面。”

    “原来是这样。”江临别有意味地看向宋知宴,“我竟不知镇南侯与母后还是故交,怎的从未听你提起过?”

    宋知宴面不改色地拱手道:“回陛下,只是儿时便相识而已,如今太后娘娘为主,我为臣,怎敢轻易提起,岂不是显得臣有心攀附。”

    “镇南侯倒是说得没错,一个为主,一个为臣,的确不好时常挂在嘴边。”江临微微笑道,也不知这话说给谁听的。

    虞鸢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握得极紧,勉强笑了笑,道:“皇帝,我想与故人叙个旧,可否先借走你的大臣?”

    江临背在身后的拳头也握得极紧,“当然,母后想借走什么都可以。”

    宋知宴随即拱手行礼,同虞鸢一起离开了紫宸殿。

    二人漫步在宫道上,皆不发一言。

    良久的沉默过后,虞鸢先出声道:“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故人重逢,难免问上这么一句话,而另一个人也难免回答道:“回太后娘娘,臣过得挺好。”

    虞鸢停下脚步面对着他,眉间微蹙,“你可不可以,别叫我太后娘娘?就如以前一样唤我就好。”

    “主是主臣是臣,怎可逾越了规矩?”他始终低垂着眸子。

    “你以前不是这样,怎么十几年不见,越发冷漠刻板了?”

    宋知宴沉默一瞬,道:“人都是会变的。”

    一句话,彻底堵住她所有的话头。

    他不是在回答她,而是在告诉她,人都是会变的,他不再是以前的自己,她也不再是以前的虞鸢,就算故人重逢,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会变回以前的模样。

    一股酸涩顿时涌上她的鼻头,虞鸢别过脸去,抿了抿唇,“你还在怪我吗?”

    宋知宴终于抬起眸来,直视于她,“最开始的时候,是怪的。可是后来,我跟随父亲去了战场,经历了一些生死之后,便不怪了。”

    她转过头来看向他,听他接着道:“我开始明白,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旁人挤破了头也想进入这皇宫,可这里对你来说,不过是个镶了金的笼子。想明白这些后,我便再未怪过你。”

    “那你为何…”

    “虞鸢。”他打断道:“我是臣子,我有我自己的信仰和尊严,或许你不能理解,但是这个世上比爱情重要的东西,有很多。”

    虞鸢沉默半晌,垂下眼眸,“我理解,我怎会不理解你。罢了,不谈过去的事了。”

    她重新看向他,笑道:“你现在也已经成家了,挺好的,只不过儿子有点调皮,你得好好教教。”

    “我没有成家。”

    虞鸢愣了下,“什么?”

    “我说,我没有成家。”

    “那…”

    宋知宴轻叹了声,“是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我瞧着可怜便收养了,不然你看我才三十二岁,哪来的二十岁的大儿子?”

    他不过是小小一逗,她便倏忽笑了出来,一扫方才的心酸与哀情,道:“那你这个养子也得好好教教,若不是有你这个爹,就凭他和韫华之事,早就够他死好几回的了,今日若是不教明日就得闯祸。”

    “是。”他望着她弯唇笑起来,脱口而出道:“阿鸢教训的是。”

    话落,二人均是一愣。

    宋知宴连忙拱手,“太后娘娘恕…”

    话未说完,一只柔软细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虞鸢什么也没说,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双平日里沉静如井的眸子里,此刻竟漫上一层期待与害怕。

    这两者并不矛盾,宋知宴都明白。

    他明白她在期待什么,也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可这份小心翼翼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方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什么男人的信仰与尊严,这些都是骗她的,他在她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信仰与尊严。

    只不过身份悬殊,纲常伦理,这些都是困在他们身上的枷锁,他只有这么说,才能兴许打消一点她的痴念。

    当年选择与她一刀两断,不过是不想看见她被口诛笔伐,更不想看见她因此丧命。

    可如今,那只他曾经呵护过的手就在他的手上,似乎正在试探着什么。

    先帝不在了,她还会丧命吗?

    意识到自己脑中想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时,宋知宴知道,自己完了。

    微风拂起,吹乱了二人的发,也吹乱了远处那人的心。

    江临立在大殿二楼围墙之前,握拳的指甲都快掐进血肉里,一双如狼似豹的眸子红得滴血似的,死死盯着远处二人。

    “陛下,还是回去吧。”宋于明在一旁淡淡提醒道。

    他顿时低吼一声:“滚!”

    宋于明便再没了声音,只是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三人,搞不明白情这个东西。

    *

    虞鸢回到景仁宫时,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自回来之后便坐在廊下发呆,时不时弯唇笑起来,活脱脱一个恋爱中女人的模样。

    海棠看着不免有些担忧,犹豫着问道:“娘娘,您…您不会是…”

    她没有将话问明白,但是虞鸢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娘娘!”海棠一时激动,不自觉提高了声量道:“您在想什么呢?!您怎么能同他……哎呀!娘娘,您千万要三思啊,您现在是太后,他是臣子,您不能…不能那个的呀!”

    虞鸢不听劝告,一脸心意已决的模样,“当年便是因为顾忌着这些,才让我和他整整错过了十五年。那时我有勇气去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他也有勇气面对,我们只不过都互相担心着对方,所以不得已只能选择一刀两断。可现在不一样了,先帝驾崩,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人可以威胁到我的性命,我为何不能与他再续前缘?”

    “娘娘!您清醒一点好不好?!”事情重大,海棠已经顾不得什么尊卑规矩,焦急道:“你现在是太后啊,若是让那些朝臣和百姓知道,大炎堂堂太后竟然……您会遗臭万年的!那些文人的笔照样能杀人,还有百姓的唾沫,淹都能淹死人!奴婢求求您,别往火坑里跳了。”

    她蹭地站起身,脸色有些难看,“海棠,我原以为你会支持我的,你自小就跟在我身边,你不是不知道我与知宴的过去,你让我如何甘心放下他?你总说希望我快乐幸福,可你看我…”

    虞鸢展开双臂,眼眶里有泪流下来,“你瞧瞧我,我有过一天幸福吗?我这身上到处都是疮口,它们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溃烂流脓,只要待在这儿,就永远也好不了。我不过是想让自己余生能开心些,你为何要阻止我呢?”

    海棠当然知道她和宋知宴的过去。

    他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宋知宴年纪轻轻便颇有才学,考上状元去朝廷里施展抱负,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甚至曾经许诺过她,科考之后无论是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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