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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人间星河》 1、一颗星星(第1/2页)
七月初,烈日炎炎,热气聚集在一起凝在空气中。
幸好赠春山昨日兜头泼下一场暴雨,这才让温度降下去几度。
蝉鸣也聒噪。
阮芋一晚上都睡得不好,约莫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房间门吱呀一声敞开,一道矫健的身影直扑她身上。
三十公斤的重量陡然降临。
阮芋差点当场去世,连眼睛都还没睁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她一把挥开正往她脸上凑的狗头:“八宝!”
“汪!”金毛趴在她身上,吐着舌头回应,呼出的灼热气息像开着的风箱似的往她颈脖处喷。
手伸向床头处打开灯,阮芋眯着惺忪的睡眼和自家八宝对视了几秒钟。
八宝是她家养的金毛犬,爱好遛弯,擅长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你卖萌。
沉默半晌,阮芋妥协了:“行行行。”
大概半小时后,她给八宝系上牵引绳,被拖着下了楼。
出到院子里时,外婆已经在重新晾晒被子了,洗衣液的味道混和着各种花香在空气里缓慢沉浮。
阮芋的外婆是个老艺术家,以前在文工团跳舞。纵使现在已经年逾六旬,但依然保持着优雅与精致。
永远会穿着黛青色旗袍,一头银丝卷着温柔的弯儿,说话时也温声细语:“绵绵,起来了?”
“嗯。”阮芋嘴里叼着一片吐司,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外婆,我带八宝出去散步。”
“吃的别叼在嘴里,怎么学得跟八宝一样?”那片吐司晃晃悠悠,外婆佯装嗔怒提醒了句。等阮芋斯斯文文拿手捻着吐司才又展露笑颜,“去吧,路有点潮,走慢一点。”
阮芋应一声,带着八宝推开漆了白漆的木门,门开的瞬间不经意碰掉了边上一朵缠绕着铁栏肆意生长的蔷薇花。
青石板路上不易被人踩到的地方生了青苔,八宝甫一出去就开始飞奔,阮芋一边拉着它一边还得注意路况。
早上的赠春山笼着一层青烟似的薄雾,蓝天压着远处翠绿茂密的青山。
一人一狗奔跑在山野间,迎面撞进温柔的清风和茶叶香味中。
这是赠春山,位于江南。是阮芋生活了十四年的故乡。
青石板路蜿蜒着向下,小路两边是万亩茶园,山脚下的赠春镇灰瓦白墙,水墨画似的错落在青山中。
带着八宝到赠春镇转一圈,顺便看看常年在镇上忙碌的外公,这就是阮芋在假期里的每个早晨。
几年以来一成不变。
赠春山海拔不高,没多久就能到山脚下的“赠春镇旅游发展办公室”。
阮芋抬头看了眼旁边挂着的木牌匾确认,然后推开门。
“这丫头怎么就跑了呢!”她腿刚迈出一步,外公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直冲她脑门。
“她要不干这活儿也不能临时撂挑子啊,现在的年轻人什么德行!”
外公单手叉腰,在窗台下来回踱步,对电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
阮芋的后脚还钉在门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好在外公先一步看到了她,随意招了下手示意,阮芋连忙带着正疯狂摇尾巴的八宝溜到沙发上坐好。
没隔两秒,她又闲不住地起身去饮水机那边帮外公接了杯水,再跑回来蹲着和八宝玩。
阳光顺着窗口洒进来,窗外还有老婆婆推着推车经过,吆喝着卖桂花糕。
阮芋一边揉着八宝的耳朵,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偷听外公讲电话。
听得久了,她也理顺了事情经过。
赠春镇最吸引游客的地方就是这里的民俗表演,然而就在半个小时以前,扮成新娘去抛绣球的工作人员跑路了。
据说是因为昨天有个游客骂她丑。一个小姑娘哪能忍受自己被这么羞辱,被骂后哭哭啼啼半天,今天干脆辞职不干了。
任你怎么劝,人就是不肯再回来。
外公在那边商量能不能随便找个人顶一下,阮芋突然挺直背,举高手,毛遂自荐:“我来吧。”
外公一个眼刀飞过来,没理她。
阮芋干脆双手一起举起来,想了想,觉得不够,又拉过八宝的一只狗爪一起举高高,试图吸引注意力:“外公,我呀我呀,我可以!”
她这么积极,主要是为了抛绣球时那身行头——
凤冠霞帔,裙摆上的部分花纹还是她外婆闲暇时一针一线补绣上去的。
前年那身行头出来时,阮芋还没抽条,整个人又瘦又矮,完全撑不起衣服。等她长大了点,又没找着机会再穿上。
毕竟从里里外外的服饰、到头顶的发型和珠钗,再到妆容,一套下来实在太麻烦了。
阮芋举着八宝的爪子继续晃啊晃,没得到老人家的回应,干脆垂头和满眼生无可恋的狗子讲话:“八宝,你支持姐姐吗?”
八宝:“汪!”
“外公,你看,八宝都支持我。”终于得到回应,她立刻满脸期待地抬头,眨巴眨巴眼。
外公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无奈地对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把阮芋赶了出去:“行了行了,八宝放我这儿,你去吧,就当玩了。”
“要是有人占你便宜,直接揍他,这座山都是咱家的,你不用担心任何东西,明白吗?”
阮芋装模作样敬了个礼:“明白!”
跑出去两步,她又溜达回来,对着正准备关上门的外公歪头比了个心:“谢谢外公!您最好了!”
在外公无奈的叹气声里,阮芋挥了手,转身跑下几阶台阶,身影很快跳跃着和明媚又张扬的日光相拥。
桂花糕味的空气沉浮,树影斑驳了一地。
阮芋穿梭在如织的游客中。石板路间聚起的水洼倒映出她飞扬的裙摆。
赠春镇依河而建,镇子中间一条芙蓉江,分割开了两岸的景色,其他的小支流又互相交织,撑起林立的街巷。
江南水乡名副其实。
而且这些河流不仅方便游客观光,也能便于交通运输。
从这边到抛绣球的春行广场走水路更快,阮芋熟练地穿街走巷,刚到码头,一艘乌篷船就缓缓而至。
船夫哼着小调,船身随着调子晃晃悠悠。
“李叔早上好!”阮芋笑吟吟招了招手。
小调戛然而止,船夫认出她,也腾出手朝她挥了挥,笑呵呵道:“绵绵啊,要去哪里?”
“春行广场!”
“得嘞,上船!”
“谢谢李叔。”
她轻盈地跳上船头,乌篷船起,飘然入画。
两岸是人来人往的喧闹,再近一点是绿水拍岸。
船行了有一公里,前方的拱桥映入眼中。
阮芋盘腿坐在船头,遥遥望去,忽然一怔。
淌着墨似的的黛色屋瓦向江上舒展,江的中央坐落着石板拱桥,而在拱桥中央,一个男生微侧了身,清落落的一双眼被光影笼得斑驳。
眉目像是被雾围着、被雨浇着、被光蒙着,澄澈而温柔。
惊鸿一瞥。
乌篷船驶入拱桥洞口中,她眼前顿时被一片昏暗所覆盖,耳边只剩水浪拍击船底的声音。
还没等到出桥洞,她就先连忙回过头,可惜等周遭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人来人往,看到了桂花树,唯独没再看到那男生。
阮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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