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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三国]炎兴元年》 32、庚寅(第2/3页)
之人,前者不必客套,后者不必搭理,这些送往迎来的客气话,他远做不到刘谌这般得体。
日过莫时,刘宁梳洗完毕,也来到前厅。她今日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裙,木簪松松挽起发髻,未带任何钗玉,似乎并没有打扮的心思。但等她走近,诸葛瞻却敏感的发现,刘宁面上精心施了一层脂粉,唇色上也涂了花蕊汁,尤为红润。
“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诶?”刘宁愣了一下,随即娇怨道,“这里太热了,晚上睡不好,东西也不好吃。不过听说这边街市上有不少夷人的新奇东西,等你们谈完正事,陪我去逛逛吧。”
“好啊。”
见人说话时神采奕奕一如往日,诸葛瞻暗放下担忧,笑应下来。
众人又随意说了一会儿话,水漏缓缓落到底,已经到了与雍齐约定的午时。然而登门的却不是雍齐本人,而是一个雍氏家仆。他对请帖之事似乎毫不知情,反倒请都督府中的一干人前往雍宅,道雍公子已备好酒席,为贵人接风洗尘。天下自没有让皇家贵胄与都督大员上门去见一个无官无秩之人的道理,此言一出,连阎宇的脸色都阴沉下来。他看向刘谌,后者却只老神在在的端起茶盏,显然不打算开口。最后是阎宇发了怒,厉声呵斥仆人一番,又把他赶了出去。
再过了一刻左右,这位雍齐雍公子,终于姗姗来迟进了都督府的门。
“恕罪恕罪,齐久居夷狄之地,早习惯了按照夷人风俗办事,只想着几位贵人远道而来,必想尝尝这蛮中的美味,一时疏忽失了礼数,还请诸君勿怪。”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雍齐前脚刚踏进门,张嘴就止不住的道歉,一张俊秀的脸上堆满恰到好处的笑容,反倒让刘谌与阎宇无法再多说什么。待阎宇出面略是责让揭过此事,雍齐又立刻恢复了富家子弟的端方儒雅,与众人一一作揖见礼。之后,推迟许久的午宴,终于得以开始。
“命仆人登门,恐怕不仅是为了折阎都督面子,主要是想先来探探我们的底。”
听到诸葛瞻的轻语,刘谌目色一沉,立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他手中把玩着的,是方才雍齐命仆人送上的“薄礼”——一块近乎拳大,通体透亮的黑玛瑙石。而送给刘宁的,是一根金玉制成的花簪,诸葛瞻那里则是一方精砚。数量喜好都一一对应的分毫不差,必是来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再看雍齐的穿着,蜀锦金线绣成的衣袍,镶着硕大一颗翡翠的银冠,腰间佩戴的香囊玉佩足有七八之多,这样繁复的穿着必要五六个仆人服侍许久才能收拾得当,从仆人离开都督府再到雍齐登门,左不过一刻多,绝不够雍齐从家中常服换成现下这身。
宴过半旬,诸葛瞻暗暗又打量起这位雍公子。雍齐的眸色比寻常人浅去许多,鼻梁更为高挺,很有几分夷人的影子。他与刘谌交谈时,虽然口口声声久染夷风,姿态却十分得体,中间刘谌试探着问起旧年之事,雍齐也仅是托言年幼,不知内情,言语间毫无怨气;而当他与阎宇对话时,态度却并不恭谨,有几次机锋竟隐隐约约压在阎宇之上,但每一次都不明显,很快便在谈笑间化解。
这种感觉,就好像雍齐希望让刘谌明白,南中真正在做主的人,不是阎宇,而是雍齐。
“说起来,刚才初见到诸葛公子样貌时,雍某着实心中一骇,还以为是诸葛丞相再临南中。”
正当诸葛瞻全神贯注观察时,雍齐忽然转头看来,向他举杯。诸葛瞻浅笑回敬,雍齐又满含唏嘘:
“若真是诸葛丞相在,兴许还可以有些转机,可惜啊……”
诸葛瞻笑容微僵,无论雍齐是否是故意为之,这句话都不会让人听着舒服。
“雍公子何必气馁。”却是刘宁微笑插进话来,“早听阎都督提起,雍公子少掌家门,才学过人,在夷人恩信颇著。此次平息事件,孤与皇兄,还要仰仗雍公子才是。”
“永乐殿下,你一介女子,不知此中困难也是常事。”这话一出,诸葛瞻明显看到,刘宁也不快得蹙起眉,“但南中现下的局面,基本就是个死结,绝非你我在此坐而论道,便可解决的。”
“瞻以为,归根到底还是先调查清楚使者与二王子沙壶吉之事。”说着,诸葛瞻看向阎宇,“不知此案鞫书现在何处,尸体伤势,现场情况,当日口供,瞻相信这当中应当都会有线索。”
凡有案情,由执法吏验尸审问,形成记录狱案的鞫书,这本是常法。然而,阎宇却面露难色:
“不瞒诸葛郎君,此事,无有鞫书。”
“不仅没有鞫书,二人的尸体阎都督与我都没能见到。”雍齐又主动接道,“沙壶吉是夷人,又身份尊贵,我们无法插手。而使者的尸体,被大王子沙约日强行带回,之后又按照夷人风俗扬灰,根本没留下任何机会。”
“那也许可从那个使者的身份——”
“使者叫雍平。”见诸葛瞻三人突然别有深意看过来,雍齐楞了一下,无奈笑道,“诸位想得不错,他的确是雍氏之人,于我算是远亲的叔伯。他精通夷语,在一年前辟任庲降都督府掾。有雍氏与府掾两重身份,又熟谙夷事,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阎都督会遣他先去与夷人交涉。谁都无法预料之后的事,况且为国尽忠,本就是我等职责,我相信叔伯必死而无憾。”说到后面,雍齐语气格外平缓,再配上他始终未变的笑容,不禁让人心中发冷。
他没有对这位叔伯死于非命任何的哀痛,也不打算隐藏这一点。
“总而言之,整件事,毫无线索。”一阵沉默后,雍齐又道,“所以恕齐直言,与其在无望的地方白费功夫,不如顺水推舟,依照夷人的办法解决。反正那只关乎夷人内部,于我们不会有丝毫损失。”
“夷人的办法?”
“怎么?阎都督没告诉过二位殿下与诸葛公子?”在雍齐惊诧的目光中,刘谌与诸葛瞻同时看向阎宇,后者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雍齐却已继续,“其实,自老夷王去世后,夷人中已有一种说法:老夷王之所以会猝然丧命,是因为这些年来,他擅自废弃祭祀祖先沙壹的祀礼,所以才遭到天谴。而使者突然发狂杀死沙壶吉,也是因为沙壶吉宣称要与父亲一样,不敬祖先,摈弃祀礼。事情发生数日后,大王子沙约日遣人送来文书,道只要朝廷不干涉哀牢夷恢复旧俗,他便不再追究,彼此相安无事”
“只是不知,如此皆大欢喜之事,阎都督为何拖延到今日都不给夷人回复,还对远道而来的殿下只字不提?”
果然,此话一出,刘谌看向阎宇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厉色。然而,阎宇的回答却依旧含糊,只道兹事体大,如此处理,恐怕并非是最好的办法。
“齐不讳直言,这件事一日不解决,不仅为朝廷添忧愁,雍氏的生意也会深受影响。阎都督心怀顾虑不敢决断,那容我冒犯,斗胆向北地殿下讨个答案。只要殿下给个准话,齐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明日就可彻底解决。南中之忧,消弭殆尽。”
刘谌面带犹疑:“孤……”
“既然此事向雍公子说得这么简单,瞻以为,待殿下在南中多待几日了解情况后,再下决断也不迟。”诸葛瞻这句话是看着刘谌说得,实际上却是在答复雍齐,“到是瞻有一个疑惑,倘若一切这般简单,公子之前说若父亲在,此事还会有转机,是指——”
本极为健谈的雍齐却闭口不答。半响,他道:
“诸葛公子说得对。诸位远道而来,的确应该先游览几日南中风光。算起日子,再过十日,正是夷人要举行祭礼的日子,哪怕等观礼过后再做决断,也不晚的。”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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