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眼: 忍冬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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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荣没有出声,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之前还觉得弥月这个人,身上少了点儿人味儿。现在觉得是自己错怪了他。要不是替他考虑,弥月估计早就甩手走了吧?

    说到底,滨海市的这些人和这些事,跟弥月都没什么关系。

    隔壁的包厢面积更大一些,外间茶室里,五六位客人围着圆桌团团而坐。

    主座上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一侧的座位空着,空座下方是两位年岁相仿的中年人。他们似乎是陪客的身份,只是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紧挨着老者另外一侧的是一位富态的中年人,他身旁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们面前摊开一方薄毯子,上面放着几样零碎东西。

    弥月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那位年轻人对上首的老者说:“……所以从釉色和包浆上推断,当是晚唐时期的定窑瓷。”

    他说完之后,后背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挺直的动作。弥月这才看到摆在他面前的,原来是几块瓷器的残片。他手边一块巴掌大的白瓷,边角处还有几处残缺的花纹。

    弥月就想起了荆荣跟他说的有人要找修复瓷器的人那件事。

    眼前这一对不知是父子还是师徒的人,可能就是在跟南会长拉交情,想请他出面给做个推荐。

    南长生已经看见了进门的几个年轻人。

    抛开老蔡和南唐,其余的三位都是一表人才、风华正茂的青年,连他这个见多了世面的老头子都觉得房间里仿佛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互相打过招呼,南长生的视线就落在了弥月的身上,“你是林青山的徒弟?他最近还好?”

    弥月再一次见识到了他老师的人脉关系的强大,客客气气的点头,“他还好,只是工作忙,难得有时间出来走动。”

    南长生笑道:“当初他还在这边工作过几年,我们交情不深,也算是熟人吧。后来他主动申请调去了灵犀山研究所,这一晃,也快二十年了。”

    弥月笑而不语。

    林青山的旧友,客套起来差不多都是类似的说辞,至于交情……也不知真假,真要拿这些人到林青山面前去问个究竟,多半也就是得一声冷哼。

    所以,这种情况下,弥月都是听着就是了。

    南长生伸手指了指那一对师徒面前的几样东西,笑呵呵的说:“既然是老林的徒弟,水平不用说了。你来看看这几样东西。”

    这都把林青山的名字祭出来了,弥月想推脱也不能了。这种坑不想跳也是要跳的,要不然,难道让人在背后嘀咕“林青山不会教徒弟,一个个的水平都不行”吗?

    原来坐在那里的师徒俩起身,移到了下首。那位刚发表了鉴定结果的年轻人大约是见弥月比他年岁还要轻些,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笑。

    弥月假装没听见。

    这种程度的挑衅,他向来是不理会的。

    不管啥行业,要出头靠的都是能力,而不是看谁叫嚣的厉害。有的时候,还没亮出本事就在那里张扬,是要让人笑话的。

    弥月在那青年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荆荣动作快一步,挨着弥月坐下了。习烁作为菜馆的老板,不好放下\身段去跟自己的客人抢椅子,只好沉着脸在他们身后站住,留神打量弥月的动作。

    南长生喜欢到习家菜馆来喝汤,这些天已经连着有几拨人跑来跟南长生套交情。南长生大概也是被烦的够呛,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算是对前来自荐的选手进行一轮筛选。

    因为他拿出来考校的题目都是瓷器,有完整的器具,也有残片,零零碎碎各个年代的都有。习烁就猜测这些人想要谋求的差事,十有八\九也是跟瓷器有关的。

    习烁知道荆荣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荆家喜欢收藏的也就是他爷爷。但他竟然跟这一行里的人走这么近,习烁也有些好奇了,想知道这位小弥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习烁刚往前凑了凑,就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他的胳膊下面钻了进来。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弥月带来的那只毛猴子。

    毛猴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看他,见他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就放心地凑到了弥月的身旁,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儿似的挨着他的胳膊站着,也不捣乱。

    习烁就乐了,觉得这位小弥先生挺有意思,把宠物驯得这么好。

    弥月从口袋里翻出手套戴上,十分小心地将几片残瓷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又调换了一下位置,摆出了一个大约的形状。

    “是个胆瓶。”弥月低着头,检查瓷片的茬口和釉色,“应该不是唐晚时期的东西。”

    刚才做过鉴定的那一对师徒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年轻的徒弟忍不住出言讥讽,“你这随便扒拉扒拉就能看出不是晚唐的?可真能耐。”

    弥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前年六月,我跟我们所里的四名工作人员被借调去了s省博物馆,协助进行晚唐时期一座公主墓的发掘。当时我负责的,就是随葬品中的瓷器的整理和修补。”

    年轻徒弟脸色一僵。

    弥月觉得他有些要故意找茬的意思,就耐心的把话说清楚,“就以唐朝来说,唐初定窑瓷的胎质还是比较粗的,胎色泛青灰。到了唐中晚期,制作工艺,包括胎土的淘洗方法都有所改进,胎质开始变薄,色泽渐渐偏白,釉质也更加细腻洁净。”

    荆荣坐在他身旁,薄毯上的几块瓷片也比旁人看得清楚。不过,弥月所说的什么偏灰偏白的,他是看不出来的,就觉得……弥月这小子还挺厉害。

    弥月拿起一块残片示意大家看上面的釉色,“年代不同,积釉处的颜色也有区别。这一块颜色偏灰,胎质也欠轻巧,应该是唐初的定窑瓷。”

    年轻徒弟还要反驳,却见弥月将薄毯上的几片残瓷拼在一起,让瓷片上零碎的花纹勉强拼出了大致的轮廓。

    弥月转身,见大毛乖乖等在身旁,就冲它一笑,“乖,把我的背包拿过来。”

    大毛乖乖地从习烁胳膊底下钻出去,跑到门边的椅子上,抱起弥月的背包又跑了回来。

    弥月摸摸它的脑袋,接过背包,掏出包里的速写本和笔,翻开空白的一页,开始画起图画来。

    弥月画的是古代瓷器上常见的花纹。上下两个图案,有相似的地方,但仔细看却能发现是两种不同的图案。

    “这两个图案是不一样的,大家可以对照一下。”弥月示意大家看碎瓷片拼起来的那个大概的图案,“我画的虽然简单了一点儿,但是应该还是可以看出来的。上面这个是忍冬纹,下面是卷草纹。”

    茶桌周围的脑袋都忍不住凑过来,拿薄毯上碎瓷片拼凑起来的图案和弥月的速写本来比较。

    “瓷片虽然碎了,也缺了一部分,不过仔细比较还是可以看出来的,瓷片上原来绘制的图案应该是忍冬纹。”

    荆荣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纹?”

    “忍冬纹。”弥月说:“东汉末年出现,流行于南北朝,隋朝时也有使用,但到唐朝之后,渐渐被卷草纹所取代。唐中晚期的瓷器上最常见的图案是卷草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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