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晚来的春天: 1、chapter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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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括的白色衬衣里,叶子骞的存在感莫名便被无边放大,映入初然的脑海,和多年前树荫下那个清瘦且安静的身影重叠掩映,久久难以挥散。
    一轮走完,大家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轮到叶子骞说话时,他没给予点评,单是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这部剧他希望呈现的场景,以及男女主在对手戏方面仍需考虑的细节。
    这是主角要在会后再三琢磨的地方。
    看起来似乎是把初然要讲的话都说完,实则不然,他寻了个不错的角度开头,引领大家渐入佳境。
    这点,初然心里明镜似的。
    她暗自鄙视自己的小人之心,本以为叶子骞和那些平平无奇的暴发户一样,对于艺术一窍不通。谁知道他的专业水准以及看问题的角度,甩了在场许多人不知道多少条街。
    想着想着,她的余光便下意识地扫向叶子骞。
    却没想把话说完的他,直接侧目,将她的偷窥尽收,顺便把问题抛了过去:“见书编剧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见解?”
    睽违十年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浑然公事化的冷淡语气。
    十几岁的年纪里,心思什么的,藏都藏不住;而如今二十几岁,所有的感情都可以假装淡定。
    初然抿了抿唇,不疼不痒地假笑一下:“没有。”
    元筱宣布会议暂停,大家鱼贯而出。不多时,偌大的会议室里便没剩下几人。
    初然半低着头,目光落在一叠剧本上,好似很认真地在研读,但其实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多么溃不成军。
    她依稀记得叶子骞高中时期的模样,与现在基本无二致。只是,这中间有十年的鸿沟横亘着,无法忽视,无法跨越。
    旁边手机的屏幕亮了一瞬,提示有消息进来。
    初然点进去,是一条三秒左右的语音。
    她本想将语音转成文字,没成想手滑点偏了。一时间,满含笑意的男声外放,刺激着她的鼓膜——
    “家里的备用钥匙你放哪了?”
    突如其来的暧昧话语,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叶子骞的嘴角稍有动容,那只握着钢笔的手一紧,动作只停滞一瞬,又迅速恢复正常。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初然,她的脸因为焦急,染上了一层红晕。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原本漆黑清亮的一双眼缓缓暗沉了下来。
    初然忙着摆弄手机,并没注意到。
    在众人一副‘我懂’的凑趣表情中,她尴尬却不失礼貌地微笑,说:“不好意思各位。”
    随即快速起身,抓着手机向门外走去。
    给宋焱回复完消息,她看了眼时间。距离下半段会议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回想起刚才会议室里尴尬的场景,她果断转身去了茶水间方向。
    阳光透过大片玻璃窗,斑驳的彩影投在吧台边的男人身上。
    叶子骞正斜倚着刷手机,直到初然走过来,他才将将掀起眼皮。没一秒,就又耷拉下去,像是一只晒着太阳、慵懒到提不起兴趣的癞皮狗。
    本欲退缩的初然瞧见他这幅不理不睬的模样,心里憋着一口气。
    当初不守约定的人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可逃的。想到这儿,她便大大方方地走进来。
    两人擦身而过,未置一词。
    初然翻出一次性纸杯接了点儿开水,就手往里面扔了包绿茶的茶包,轻晃几下,贴近嘴边。
    “等等。”
    叶子骞忽的出声,顺带着往前探探身子,在初然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从她的手里抽出那杯绿茶,又把自己的红茶塞了进去。
    “喝这个。”
    雄性的声音低沉又缱绻,还带着丝丝迷蒙的笑意,仿若让人快要溺死在这种温润里。
    叶子骞这举动让初然呆愣住,她端着那杯红茶不知所措。
    她根本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叶子骞这无端来的‘照顾’。
    简直太突兀。
    叶子骞却仿若完全不在意初然那直白的目光,啜了一小口绿茶,才缓缓开口解释:“绿茶性寒凉,女生还是少喝一点吧。”
    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初然的脸上。
    初然脸颊微热,别开对视,抿紧嘴巴看了眼窗外。
    隔着道不急不躁的午间暖光,两人都一时没话可说。
    末了,初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没道谢,便重新看向叶子骞,说,“谢谢,叶总。”
    谢谢,叶总?
    叶子骞被她的称呼噎了一下,眼里的光亮黯然,却还是死撑着直视对面人的瞳孔。
    未几,竟生出些局促来。
    “这么见外啊,都是老同学了。”
    他轻轻地叹息。
    这种语气听得初然没来由得眼眶发热,但她却依旧仰着头逞强,佯装大方地笑起来:“嗯,毕业得有…十年了。”
    毕业十年了,也失联十年了。
    男人又盯了她片刻,瞧不出什么异样,便放松下来,也笑了,连带着眼睛一起弯了弯。
    “嗯。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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