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和憨憨[娱乐圈]: 5、甜甜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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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湉为最新的《无字歌·立冬》填了词、编了舞。前者她还算擅长,后者却是瞎子摸象,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她没有专业系统地学习过音乐,分不出什么古典还是流行风格,也没有接触过编舞,找不到一个可用的素材库。
    她只能凭借自己听了那首歌近三百遍的理解,用最质朴的方式去描述、去演绎,去呈现她听到的立冬的模样。
    于是,苏湉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小鹿。
    她将雪白的披风褪下,平铺在舞台上,自己并膝坐了上去。红白相间的裙子包裹着骨骼纤细的身体,头顶的鹿角毛茸茸的,从及腰的黑发中冒了头出来,几乎以假乱真。
    箜篌轻灵的前奏响起,沉睡的小鹿张开双眼,怯生生地抬起头来,打量着周遭的世界。
    她周身皮肤雪白,唯耳珠与足尖泛着红,眼下点缀了一颗亮晶晶的钻,折射着舞台的灯光,瞳仁里却仿佛映着冰天雪地,干净、清澈,如同天外来物。
    在轻缓的前奏中,小鹿环视四周,神色逐渐新奇、明亮,双足轻颤,蠢蠢欲动。
    却骤然“啪嗒”两声,暖阳融化了初雪,雪水滴落,吓到了初生的小鹿。
    苏湉将那种轻微的惊吓演绎得逼真极了,夸张而不做作,从并膝席地而坐到受惊站立,一个起身练习了不知多少遍,才能起得轻快利落,足尖点地,身体骤然轻盈,如同芭蕾的起势。
    前奏结束,小鹿双手捧麦,开始轻轻吟唱。
    “草色消融于暖阳,世间却冰雪万丈。冬日里的金光灿灿,都是虚妄。”
    小鹿没了鲜草采食,饥肠辘辘,唱腔里带着十足的委屈,可怜透了。苏湉的嗓子仿佛从很小的时候就停止了发育,奶声奶气,软得不行。
    “晚风吹来了星月,万物却无心细赏。纵使上有陆离斑驳,名为夜空。”
    两句词为整首歌奠定了不怎么阳光的基础,毛芸想起副歌部分那段凄哀到不忍倾听的旋律,有点好奇,她会为那部分填怎样的词。
    然而副歌来临前,苏湉却放下了麦克风。
    她没有为副歌部分填词,而是保留了韩笃安的原声,在那副清冷嗓音中起舞,开始了整段表演的舞蹈part。
    苏湉没有舞蹈功底。她第一次跳舞时已经十六岁,骨骼韧带早已坚硬,或许在功底与技巧方面,一辈子也赶不上自幼习舞的毛芸。
    但是,反复不懈的练习让她的动作格外协调好看,加之容貌的过分出色,以及自身极强的表现力,反而更加吸引眼球。
    她天生骨量小,不必刻意塑形即有飞燕般的轻盈感,适中的体脂量让她看起来像个水嫩的孩子,与大众对于女偶像的理想身材标准截然不同,在骨感与肉感的碰撞中,诞生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毛芸突然想起,这些天她总捧着手机看动物世界——原来是为了拟态。
    成效斐然。她光着脚,在冰凉的舞台上反复起跳,一举一动,当真像极了一只雪地里的小鹿。
    ……可爱得让人想抓住她,狠狠揉搓一顿。
    一曲终了,叮咚似泉水的箜篌再次出现时,苏湉却倒在了开篇时铺在地上的雪白披风上,身体随呼吸一起一伏,幅度慢慢减小,到最后,归于平静。
    恰好落在她脸庞的麦克中,传出她“奄奄一息”的歌声——
    “逐鹿葬于雪原,耽于不逢时,误于不知世。”
    毛芸听得心中咯噔一声。直到最后,她也没为这首歌填一句正向的词么?
    有点不敢想象,某些人听到后会作何反应。
    “但她说,她仍期待来生。”
    ***
    下台时,苏湉忽然觉得冷极了。她自己收拾着道具,笨拙地披上披风,光脚穿过乱糟糟的后台,心想,原来“草根出身”是这个滋味。
    从前,是她过的太顺了。
    然而还没等她感叹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便迎着她走来。她下意识向旁边避让了一下,对方却停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来:“苏小姐,幸会。方总让我来照顾你。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助理兼保镖。”
    苏湉懵懵地接过名片,而对方则接过了她手里的零碎道具,细心地为她穿上鞋子,又整理了披风。
    ——程东风。卜扑娱乐特殊安保部。
    方佩怡这个遣派助理的时机还真是拿捏得到位,人也极具安全感,恰好填补了她下台时那点凄凉,像是算准了她会如此一般。
    但苏湉不知道的是,方佩怡对程东风的要求只有一条:把她当女儿照顾。
    二人并肩往外走,程东风身高近一米九,她忍不住抬头仰视了一下,又低头看看自己,有点局促地加快了步子。
    程东风却慢下来,略带歉意道:“抱歉,是我步子大了。慢些走,不急的。”
    好体贴。苏湉暗自咋舌,还好佩姨没派个温柔体贴的小姑娘给她,否则……她当真招架不住。
    毛芸已经等在了演出厅外。她和程东风互相点了点头,苏湉敏锐地看向她:“你们见过?”
    程东风不语,毛芸讪讪一笑:“那个,公主殿下,跟您汇报个事……”
    苏湉看着热搜上自己的半□□,简直快要窒息了:“这这这!”
    唰地一道死亡射线看向毛芸。
    毛芸干巴巴地解释道:“佩姨……她问我要、要你的近照……那张最\"近\"。”
    苏湉半晌无言。她皱着眉,如临大敌的模样,露在披风之外的脖颈、双手、双腿逐渐染上绯色,整个人红彤彤的,快要冒气了。
    毛芸忍不住又给了她一颗重磅炸弹:“还有个事……刚你在台上的时候,我听旁边的人说……你淡定啊,其实也不一定是……有人和你撞歌了!”
    ***
    等待海选结果的日子里,苏湉回了趟家。其实很没必要,家里除了负责照看房子的保姆,就只有一条老得快要走不动路的狗。
    父亲是不会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他有他的世界,大部分时间,那个世界和苏湉并不沾边。
    一人一狗对她视若无睹。
    这其实已经很好。她也只是回来取些东西。
    然而,她推开本应紧锁的房间门时,愣住了——
    满地狼藉。所有本该在桌子上的东西都在地板上,最多的是纸屑,还有不明液体泼洒在上,翻出来的几片上写着字——是她积攒多年的手稿,此番准备取走的东西。
    苏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身后,保姆牵着狗,笑出了声:“贝贝,你也太调皮了,怎么能进女主人的房间呢?”
    那么尖锐刺耳的声音,是她从小听到大的。
    苏湉浑身发抖,蹲下来,一片片捡拾地上的碎片。
    保姆又说:“哎呀,怎么还在地上乱尿呢?这狗太不像话了,该打。”
    说着,亲昵地拍了下狗脑袋,狗顺势蹭了蹭妇人的手心。
    苏湉松开手,崩溃地退了出来。而保姆终于跟她说了第一句话:“可算回来了。我和贝贝等了你三年呐。”
    状似寒暄,却比恶言相向更让苏湉脊背生寒。
    “混不下去,就回家啊。”
    ***
    走出那幢精致冰凉的房子,苏湉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形容得大抵就是她眼下的境遇了。
    前面那头豺狼……苏湉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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