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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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念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要依裴邵从前的看法,就是个不堪大用的半大孩子。刘铎手辣心狠,赌大了卖儿卖女,跟着这样的人,好好的孩子都得养歪了。
    刚开始刘念捡些平侯边角的产业找事儿,一来一往的,平侯只以为这孩子是刘铎爪牙,三下两下打发了,便能消停两天。可他却生出纠缠的心来,没头没脑的见天来恶心人。
    平侯头位夫人去世近十年了,夫人娘家楼氏败落,平侯三月前授意翻修楼氏祖坟,结果园子里几次受人阻止。本以为只是闹事的地痞,他嘱咐人一番探查,才知刘念就是十年前新朔都督楼念之的长子,若阿臧还在,刘念还得管平侯叫一声姑父才对。
    十年前那一场祸事,楼念之与四王对上平侯与二王,楼家败得一塌糊涂。二王做事不留余地,楼家既然叫他盯上了,那必然是不见大船倾覆不会收手。
    结果却换来平侯十年悔恨。
    刘念轻易把这些祸事根源堆在平侯身上,在刘铎的撺掇下一路莽撞,大有跟平侯鱼死网破的决心。
    “刘铎就是摸清了你对阿臧情谊十年不减,所以纵得这小子在京城上蹿下跳,属实恶心。”
    裴邵仍记得那时他还是世子,索夫人为他相看了好几位世家贵女,其中不乏温柔得体,聪慧秀美的姑娘。平侯那时忙于出招与三王缠斗,分身乏术,对相亲之事极为排斥,索夫人多说几句,便要十天半月躲在自己的几处产业里不回家。裴府同平侯府是世交,裴邵同他一块儿长大,也常常问他中意哪一款,他向来是一个眼刀飞过,懒得多费口舌。
    这样的事情上演了千百次,裴邵乐此不疲的问,平侯照旧不搭理。本以为这位好友会就此孤独终老,几十年后成为没人奉养,还要上他裴府讨一口饭吃的糟老头子。结果他臭石头开出花儿来,说他惦记上一位姑娘。
    平侯那时说,“我不瞒你,是京城楼家姑娘。”
    裴邵还记得平侯那时候的表情,用如沐春风形容不为过,于是便试探问他,“是阿臧?”
    他当然是知道楼阿臧的,在京城贵女中是才色双绝的奇女子。她家世极好,两个亲姨姨,一位是元后,一位是皇妃,楼家又是百年大族,那可是寻常官宦人家不敢肖想的对象。
    裴邵变了脸色,“这姑娘是内定的四王妃,你可不要犯糊涂。”
    平侯何曾将裴邵忠告放在心上,他这样自负聪明的人,连婚事都是算计来的。
    可是却彻头彻尾害苦了阿臧,那么懂礼的姑娘,进了侯府便一心侍奉公婆,也曾想婆家娘家两头周全,结果事情到最后难以调和,她走得时候不过才十八岁。
    阿臧走后,众人以为他难免失落难过,却不想他手腕依旧,清扫四王余孽时铁血的可怕,不久后他自请到西南御敌。知子莫若母,索夫人料定他是带着求死之心上了战场。裴邵带着夫人嘱托从西南泽地中挖出好友时,他把自己折磨得没个人形了……
    裴邵在马车里觑觑好友侧脸,如今各方安定,平侯既然不要他动刘念,暂时就留他一条小命罢。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二人欲到正和殿议事,却见索夫人身边的侍女妙喻匆匆来报,“蕴宁县主高热不止,夫人说恐怕不好,叫宫里的太医再来瞧瞧。”
    裴邵并不当一回事,“陈守拙陈太医就在旁边的二里胡同,不知他今日是否当值,你叫人去他家请人,离得近也方便些。”
    妙喻道是,正要退下,平侯斟酌着叫她别忙,“陈太医年轻,急症非他擅长,你叫常给本侯问诊的仇太医来。”
    裴邵看他上心,打趣道,“县主有福气,竟叫平侯开了金口。”
    平侯不多言,随他开心。
    二人入正和殿。
    府上的“君山银针”是极品,清香甘爽,银针根根直立,徐徐沉底,裴邵端着茶盏咂咂嘴,道一句,“神仙滋味。”
    平侯靠向身后椅背,寻个舒服的姿势撑着额角,看着裴邵呷一口茶醉生梦死的模样,“蕴宁的生母是你大伯母的养女,你对她可还有印象?”
    裴邵却说忘了,大剌剌捡个位置落座,“哧”了声,“我裴家也算大家业,正经各房嫡出的姊妹我都认不全,何况只是养女。”
    “不过——”他话锋一转,想要说些什么,斟酌着该如何用词。
    平侯姿势未变,抬了抬眼皮,“如何?
    裴邵却不愿提了,“算了,陈年旧事,说来荒唐。”
    之后便将话题扯回正途,“明正党潘南星致仕,成子高,杨练削籍。刘铎这阉人,打压明正党名目繁多,手段狠辣,今日又捉了内阁给事中刘大,此人同明正党来往密切,既下了诏狱,到蛟尾卫手中,不吐出点儿什么东西是不可能出来了……”
    裴邵在地下徘徊,半晌道出心中隐忧,“刘铎突然有发难之势,难道……”
    他走到平侯近前,“日前你总理丧仪,在圣上身边时长,你可发现,圣躬——”
    他没说全,平侯伸手打住,点了点头。
    他叹,“怪道呢。”
    “皇帝身体不虞,是打小就有的,体弱又不知收敛,龙潜时夜御两女,登基后刘铎专为他在六合巷建西府,收集各地美人儿,你也不是不知。”
    除了贪恋女色之外,皇帝算得上是勤勉,只是如此操劳,到底伤身。好歹如今还在孝期,这一阵子不必担心刘铎会给皇帝又寻美人来。
    平侯揉了揉额角,前些日子总务太后后事都不见他如此心烦。
    裴邵对刘铎这做法颇为不屑,“圣上给了裕妃之子一个齐王当当,刘太监倒是不亏,若裕妃之子能叫他给扶上帝位,刘铎在宫里还不得只手遮天。”
    “不皆是给圣上伺候顺心的缘故。”平侯负手而立,步到窗前看院中冬日衰败景象,“裕妃之子十四了,封王之后放到封地去,也算合理。”
    “那依你之见,未来齐王封地会许哪里?”
    平侯早有准备,“临南吧,山高水长的,最适合养性子了。”
    裴邵哈哈大笑,“原来又是你的主意,给人家拟了这么好听一个封号——齐王,齐国从前势大,七雄么,给刘铎都喂出滔天的胃口来了,您又一竿子给支到天边儿去了。”
    平侯今日心绪不宁,同裴邵议事也有些敷衍,没由来觉得这人笑得吵闹。
    便伸手叫殿前侍卫进来,“你去扶夏阁问问,仇太医可到了没有。”
    姒罗这头睡踏实了,也不似晚上胡言乱语吓人。低头看去,她病得几日里又瘦弱了些,一头青丝四散在榻上,原本丰润的红唇此时也泛着病气的白,眼下有淡淡青影。索夫人心疼地抚了抚她发顶,“好闺女,好姑娘”地念叨着。
    姒罗只感觉到有双温暖的手在身上抚摸,有阿臧母亲从前的感觉,叫她周身熨帖,好似能减轻心中郁结。
    她心里苦,苦到一个人受不住,本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倒一倒苦水,却发现处处皆是他眼线。
    姒罗原本不恨他,她死过一次的人了,情或恨都丢了。可不想这辈子他又来拴住她的人,像个怪圈,折磨得她心焦。
    她不是她自己的,又成了平侯府的一件摆设。
    仇太医开了方子,索夫人亲自给喂了药,又在她身边陪了一整天。
    老夫人是真喜欢她。
    就在她身边絮絮念叨着,“我才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丫头有灵气,那幅叫《扶华亭》的画儿,我打小临摹过无数遍了,是我的得意之作。我看这画就觉得画儿背后的姑娘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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