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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每天都在夙敌的尾巴里醒来》 19、一只狐狸爪(第1/1页)
如今已是深夜,更子敲了五声,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
巨大的雪白狐狸悄悄飞进屋子里,它庞大的身躯占了半个楼层,低下脑袋才能趴进二楼。它将轻轻衔着的少女放在床上,没有惊动任何人。
少女的双眼紧闭,唯有手中还紧紧攥着狐狸柔软的耳朵,一被挣脱就要委屈的“嗯”出声来。
染着血的手指将狐狸的耳朵染成红色,就连蓬松的毛发也打起结。狐狸却并没有在意,它轻柔地舔舐着眉栗的脸颊,鼓鼓的毛爪子收起锋利的指尖,一遍遍扫过她因为不安而皱起的眉头。就连尾巴也轻轻地拍打在她身上,驱逐她梦里所有的恐怖和担忧。
玛瑙在木柜里翻了个身,半斛月光照下来,少女安稳地躺在床上,她的床边坐着……一个人。
那人伸出雪白的指节帮她把沾血的外衣脱去,轻轻叹了口气。
“唉,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他侧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又打来水帮她把脸和手都清洗干净,对着她身上的伤开始发愁。
外伤固然容易,但她的内腑都已被重伤,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影响以后的用符,甚至可能成为毫无符力的普通人。
斛岚垂着头想了一会,想到民间谣传的一则方子。
他曾垂驾各处的狐仙庙,在每个地方都看一看有没有大事发生。有一次他路过一座乡间的狐仙庙时曾听很多人求取狐仙降下符文,带回去放在生病孩子的额间,这样伤病就会远离。
他淡凉的目光触及小姑娘光洁的额头,像被烧灼了一样慌忙移开,但他的脑海中那点殷红的嘴唇和蝶翅般的羽睫却像印在眼前一般难以消失,连带着心绪也开始浮动。
他抿了抿唇,清咳了几声,然后慢慢俯下身,肩上的乌发悄然垂落,滑在小姑娘的脸颊边,他伸出雪白的手指拂去那不听话的、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的发丝,呼吸间渐渐靠近她的脸 。
稀薄月色下,她脸上的绒毛还透着稚嫩,却已经开始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他心里有淡淡的酸涩,呼吸窒住,凉薄的唇贴上身下少女的额头。
她的额头温热,透着人间烟火的温暖。
狐仙斛岚的第一枚吻,给了一个他还不知道名姓,心中却已经认定了的人。这广袤俗世,他只在空中俯瞰过,从不曾真正融入其中。是她接到了暴雪中的狐狸,把那只小狐狸暖在怀里带回家,仔细照顾,纵容宠溺。
窄小的木屋,娇小的姑娘。他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已经开始感到眷恋。
那颗千年来冷硬不可摧的心,像在温水里慢慢软化的冰,融成一汪春水。
等了很久,小姑娘还没有醒来,斛岚轻叹一声,唉,民间偏方不可信啊。
但他心里还是甜甜的,身后的狐尾也不由柔柔摆动。
斛岚伸出手,他现在恢复了近两月才能勉强化出人身,剩下不多的力量正好把她治好,虽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和她见面了。
不过,他摸摸小姑娘的脸颊,细细的茸毛划过每一寸掌心。他心中想,总会见面的,到时候不知她会不会嫌弃自己的年岁太老,言语也并不活泼。
他把手贴近眉栗的额头,冰凉的狐仙之力从眉心进入,缓慢流动在她的身体里,细细修补着。
斛岚力竭变回狐狸,蜷成一团,合上双眼。
下一秒,床上的眉栗睁开眼睛。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没有。眼前的房梁还是自家自个被符文轰的黑乎乎的房梁,她扭头看去,木柜里睡着玛瑙和半两,旁边那张床上秦琯的睡姿端正,她的手边,依旧团着一个白乎乎的小狐狸。
这个夜里,似乎只有她醒来。
外面的天色还未亮,就在一刻前,她一个人闯入了国师府,自以为做足了准备可以一击必中,却没想到二国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想在想来,都和做梦一样,梦中她以为自己要葬身在那,梦醒了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床上,伙伴们都安睡在旁。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到内伤已经被治好,那些看似狰狞的伤口都被清洗过,已经不再流血。国师府凶险异常,当时禁军和其他国师在下一刻就要赶到,毫厘之间,是谁救了自己?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她所不知道的,关心她的人吗。
怎么可能呢。眉栗轻笑出声,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是谁,还把她从国师府救了回来,多半是要报酬的。她不需要好奇是谁,只等那人来讨还就好。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整个战局。除了最后重伤她的那一次,其余时候二国师的每一次攻击都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只有那一次。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绝不是人类的符力,而是妖怪的妖力。
如此庞大的妖力,瞬间的爆发,二国师作为人类怎么可能有妖怪的力量?!
这实在匪夷所思。人因为无法使用妖力才开辟出符道一途,如果国师们都已掌握了妖力,后果将不堪设想。更何况,她输的并不甘心。
难道这一世就此放弃,就因为他们有超乎预料的力量?
小小的拳头紧握,不可以,她重来一世,如果不能报仇,那还有什么意义!
不能,不能就这样算了。眉栗站起身,走到大门前。
灼灼月色,远处朦胧间还能看到一闪一闪的火光,那是国师府的塔尖。
上一世的真相,她被攻讦迫害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要亲自去看一看。
这一世的怪异就算是不可逾越的高峰,她也要把它砸的稀碎,从那些人的尸身上踏过去,才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床铺上的狐狸睁开一只眼睛,它默默看着那个小小的人站在门口,一淌晶亮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直直看着黑夜中的某个方向,却因为怕吵到屋内的人而死死捂着嘴。
斛岚想,有的时候,他的小姑娘总是忘了,她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幼崽。
*****
国师府内,灯火彻夜不息。
二国师已经昏厥过去,宽大的床边坐着其他四位国师,他们看着二国师已经止住了血但空荡荡的两腿间,纷纷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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