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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四喜》 7、第七章(第1/2页)
如墨一般,她的发丝从他指缝流淌。他捧着她的脸庞,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即使呼吸,他都清清楚楚感知着。
“痛啊。”黎施宛撑手肘坐起身,发丝散落,掠过陆津南的脸颊。
他直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和阿肯早就认识。”
黎施宛皱眉,“你不知你在讲什么。”
“阿宛。”陆津南语气有些冷漠,“他跟丢你之后,无语伦次跟我汇报,就是这样叫你的。”
黎施宛咬牙“嘁”了一声,“这能说明什么?”
“我想他应该给了你一点钱,或者请你吃了几餐饭,否则你怎么有力气一个人跑到庙街,还大喇喇跳楼?”陆津南说,“还好你没摔成脑震荡,能好吃好睡。应该,也能回答我的问题。”
“你到底要说什么?”
陆津南双手抱臂,俯视皮肤近乎苍白的少女,“明知你是嫌疑人,还被你收买,阿肯没那么傻。我想你们早就认识,他不是怕跟丢嫌疑人,是担心你一个人出事,才急急忙忙告诉我。”
黎施宛别过脸去,“为什么要问我,他不是你下属么,你去问他证实啊。”
“我当然会问他。”陆津南顿了下,“阿肯是好孩子,一心做个好警察,我希望你没有教唆他去做什么事情。”
黎施宛忽然激动起来,“我教唆他?我倒霉才遇到他!如果不是碰上你们,我现在早就自由了……”
陆津南好整以暇,问,“你的意思,之前你不自由。你被绑住了手脚,关在了屋子里,对吗?”
黎施宛不回答。
陆津南接着说:“你和黎耀明一起躲在待拆迁的唐楼不肯走,没钱,要么就是怕人找上门讨债,总之还是没钱。假设能解决钱的问题,你们什么都会做的对不对?施勇手里有‘和胜’丢的货,你们父女俩联手杀了施勇,但因为某些原因,你们不肯轻易将货交回给‘和胜’,于是将货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原本想等风平浪静,再回凶案现场取货,可‘和胜’的人来找黎耀明,把你当做人质,黎耀明更不敢出来了。二十五号夜晚,你趁看守的人不注意逃了出来,取走‘美金’,却倒霉碰上我和阿肯。”
沉默良久,黎施宛说:“我没有杀人。”
陆津南微微低头,“所以这些事都是黎耀明一个人做的?”
“我不知道。”
陆津南忽然厉声问:“那你怎么知道‘美金’在哪的?”
“我……”
“黎施宛,我不管你在计划什么,如果你没有杀人,没有帮人贩毒,你最好配合我,洗清自己的嫌疑。否则这个上午一过,你就会被O记带走。”
瞳孔乌黑,眼神清澈,她看着他,就和所有天真无邪的少女一样。
陆津南不由得拧眉,“O记,OCTB,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你知不知?”
“我知,被他们带走刑讯,下场很惨。”黎施宛垂眸,看见膝盖上柔软的灰色被套,她轻声说,“我叔叔就是被他们搞死的嘛。”
七点四十,闹钟响了。
陆津南关掉闹钟,屋子里的闷沉气氛还在。他挠了挠眉尾,说:“洗脸刷牙了吗?跟我下楼。”
“做什么?”
“吃早餐。”
在陆津南眼神威胁下,黎施宛不情愿地跟他下楼。
厨房那边传来陆韵诗的声音,“阿南?早餐差不多好了,你去叫爸他们过来。”
近来陆韵诗坚持起早,抢在阿凤之前为家人准备早餐。似乎要向陆孝文证明,这个家完全不需要另一个女人。
“好啊。”陆津南答话。
黎施宛在转角顿足,低头瞧了眼运动服胸前的刺绣,说:“Sammy Luk?你姊妹?”
“你很聪明。”陆津南说着,提黎施宛衣领,把人带进厨房。
陆韵诗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脖子肩膀往后倾,大为震撼的模样。
“我的证人,让她在这里睡了一晚。”陆津南言简意赅。
陆韵诗怔然片刻,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我高中的运动服……”
“她没有衣服,所以我在衣帽间找了你的旧衣服。还好你有‘恋物癖’。”陆津南轻笑一声。
黎施宛抬眼瞧他,有些意外他脸上还会出现这样轻松的表情。
“好哇!未经我允许进我房间,以后我要锁门了。”陆韵诗恶狠狠瞪了陆津南一眼,余光偷瞧黎施宛。而后才偏头同她说话,“那……证人,你也一起吃早餐?”
俗话说杀手也有小学同学,差佬当然也有家姐。再凶狠,在家也是二十四孝先生。黎施宛心下不屑哼声。
“我叫黎施宛。”她说。
“阿姐,你帮我看住她。我换身衣服就来。”陆津南说罢又补充,“一定要看住了。”
陆韵诗无言,胡乱点头,提醒说:“叫下阿爸他们。”
陆津南上楼之前,敲父亲卧室房门,叫醒“二老”。
其实上了年纪的人醒得早,阿凤做惯活儿,跟着也早起,顾及陆韵诗好胜心态,他们醒来后吃一点坚果,悄悄看电视剧。听说吃早餐了,简直如获大赦。
*
不一会儿,陆津南套上夹克下楼,黎施宛已经坐在饭厅靠窗的位置上了。陆家人依序而坐,全部看着黎施宛,不出声。
“早晨。”陆津南照往常同家人问好。
“哦,早晨啊。”陆孝文点点头。接着越南女人阿凤也朝陆津南笑了一下。
待陆津南落座,陆韵诗捋了下光泽柔顺的红棕色短鬈发,把头偏到一边,用唇语问他,“什么情况啊你。”
陆津南不解,一边拾起筷子一边说:“都说了,她是我的证人。”
一桌人沉默。
陆韵诗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还‘青出于蓝’!敢做不敢当,阿南,我们陆家几时养出你这么个仔?!”
“啊?”
陆韵诗满腔愠怒,陆津南却一头雾水。将在座的人一一看过去,陆孝文羞愧低头,阿凤有些伤感与失望,最后落在黎施宛面无表情的脸上。
“阿宛还是高中生,高中生……陆津南,你简直……!”陆韵诗扶额,“你还是差人,公职人员,你这样和犯罪有什么差?警署同事以后要怎么看你?传出去街坊指指点点,我们陆家人要怎么做人?God sake,我无颜面对阿妈。”
“什么跟什么……。”陆津南大约明白了,黎施宛趁他去梳洗换衫的几分钟,在陆韵诗打探下,“交代”了事情始末。
“你讲了什么?”他语气不善,问黎施宛。
“你凶什么?”陆韵诗夹一只虾饺给黎施宛,转头变脸,冷眼睇陆津南,“你非要我当着阿爸的面,仔细复述一遍你做过的好事是吧?”
*
“所以你到底讲了什么?”
四十五分钟后,阿肯被陆津南塞进尼桑后座,以非官方名义看守阿宛。
O记警司过来找他们重案组Madam谈事情,陆津南作为案件负责人参与开会。陆津南当时是黑着脸上楼的,阿肯很少见他生气,想起来都有点可怖。
“我没讲什么啊。”
红色旧运动服的衣袖过长,遮盖了少女的手,垂坠一截。黎施宛扯了扯那一截,张开五指,探出半只手来,漫不经心的语调像猫儿一样,挠得让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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