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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四喜》 2、第二章(第1/2页)
黎施宛翻箱倒柜,灰尘弥漫。她有点昏沉,察觉动静已然来不及逃离,只能怔怔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在做什么?”
黎施宛脸上脏兮兮的,还有指腹抹过的血痕。乌发散落,额边和鬓角的发丝汗溻,紧贴着脸颊。她黑色的瞳孔在光照下像是有种摄人心魂的力量,然而此刻充满了恐惧。
一袭红色纱裙,层层叠叠。陆津南没法判断这是什么扮相,一种残破的美完全笼罩了她。
黎施宛缓缓举起双手,“别开枪,我跟你走。”
陆津南冷漠地审视她。
“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去……”黎施宛颤声说,“我不知阿爸还请了人,我会听他的话,现在就回去。”
“装疯卖傻没用。”陆津南拢眉,跨越警戒线走进杂物间。狭窄空间,容纳两个人已很拥挤。
她红裙的粗纱蹭着了他的鞋子。
枪口抵上她额头。
她感觉到自己几近停止的呼吸。
“你是谁?”
陆津南刚问出这句话,少女就跌落了下去。起初他以为是她的一种把戏,然后发现,她在流血,浸染绯红色纱裙。
*
“新界北部积水一度深达两米,两百多名居民亟待迁离……”
“深井新村暴发山洪,一名男子遇害,另有二十八人受伤。”
“仔田湾三十几间商铺被泥水围困;大屿东涌道及屿南道被山泥堵塞,巴士服务陷入瘫痪。”
九龙半岛,尖沙咀以北,油麻地以南,有片区域叫佐敦。这爿咖啡店位于佐敦旧巷的老楼,是陆津南母亲买下来的,做茶餐厅经营多年。
老街坊陆续搬走,老餐厅经营状况惨淡,几年前,陆韵诗便大刀阔斧改成了咖啡厅,晚七点半后开始供应鸡尾酒,偶尔还有主题日或派对。
装潢乃至格局一应焕新,后厨位置不变,就在吧台一侧,掀开墨蓝色的门帘走进去,料理台银色金属在灯下泛光。
陆津南起早,在吧台做烤早餐,收音机里播报不幸事件,他好像听惯了,没什么反应。
吐司盛在碗碟中,放上蛋花和罗勒香肠切片。然后他端起碗碟,再拿起加了糖的黑咖啡,绕出吧台,在正对窗户的圆桌落座。
玉青色的碗碟,据陆韵诗说是日本作家器,也就是匠人手作器皿。
自茶餐厅变成了陆韵诗梦寐以求的咖啡厅,家里过时的俗气的东西就陆陆续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些宝贝。
桌椅也都讲究,还有记者来采访过,刊在杂志一角推介给本埠时髦男女。
店里生意不错,来往都是那些新派的,叫英文名讲英文的青年,陆津南因为是店主家人,经常被客人拉住闲谈喝酒。
这几日停工闭店,他本该乐得清静,却因案件调查没有闲余。
往常陆韵诗要到九十点钟才起床,开始为咖啡店营业作准备。今日却是在陆津南刚吃了一口吐司,抿了口咖啡时,下楼了。
陆津南奇怪,“你有事?”
陆韵诗语噎,呛声说,“你才有事!黑黢黢的,也不开灯。”
天色始终阴翳,让人分不清时间。陆韵诗说这种天气,灯要开得亮,心里才踏实。承自母亲,她喜欢明亮。
“说起来,你忙什么啊。”陆韵诗来到吧台后,用八爪夹挽起长发,系半身围裙,状似不在意地说,“昨晚凯文还打电话找你。”
“哦,就是有一个案子。你知,鱼龙混杂,不同部门间的案子有交集好正常。”
“只是因为案子?”
“是啊。”陆津南舀了一叉勺蛋花吃,回头越过吧台看向家姐,“你做早餐么,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就做你那份了。”
“没事啊,你一会儿就要出门。我做阿爸他们的早餐啰,免得话我‘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当不了家’。”陆韵诗皱皱鼻子,“我做咖啡店也有几年了,日日打照面,怎么回来住就不行了?我看啊,就是嫌我打扰他。”
陆津南没接腔。
“在想你的案子?”陆韵诗叹气,“真是的,跟阿爸一模一样。你赶时间,吃完就放着,我来收拾。”
“多谢阿姐。”
陆韵诗把他乱放在吧台上的钥匙扔过去。
陆津南起身要离开时,老翁和三十来岁的少妇相伴出现。
不久前,陆韵诗鼓励辛苦了一辈子的老爸休一个长假——其实是以免整日无处可去,坐在吧台角同年轻客人吹水絮叨。
去旅行本来是一件好事,哪知父亲从东南亚海岛回来后,身边多了位越南女人。
父亲执意和女人结婚,陆韵诗放话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老陆先生受人尊敬一辈子,到底不愿闹得鸡犬升天,让街坊看笑话,他和陆韵诗各退一步,暂时不办手续,但让女人住进这个家。
陆津南没想过平凡的家有朝一日会成为摩登代表。陆韵诗却讲这不是第二春,而是上当受骗,新闻上屡见不鲜。
陆韵诗时刻堤防越南女人玉珍,钱柜、保险柜换了新锁,时常找不到的账簿从此好好放在抽屉里。
时至今日,没见家中丢什么东西,倒是咖啡厅多了位帮手。
“阿南,这就走啦?”
“嗯。”
“早点回来,今晚我下厨。”女人抿笑,“我和陆生有点话和你们讲。”
陆津南对上女人的视线,看见女人将父亲的手臂挽得更紧。他下意识朝陆韵诗看去。
陆韵诗同样意识到女人话中的意味,脸上笑意尽失,颇具敌意地看着父亲。
“阿姐。”
大约沉寂了三秒,陆韵诗挤出一个笑,“好啊。你早点回来,听见没?”
“那……我走了?”陆津南有点不放心,但他们真要吵起来,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应付得了。
一边是和丈夫分居,准备离婚的家姐;一边是和认识没几天就同居的女人,试图结婚的父亲。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刮雨器运作,陆津南在路上接到电话,收讯不好,只听到说人醒了。
入行时前辈说,做差佬,最后靠的就是直觉。陆津南其实不太相信这话,但有时候,直觉确是灵验的。
他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个少女。
少女昏倒了。
到达医院,陆津南将车停泊,朝等候在电梯口的阿肯走去。
“南哥。”
阿肯这回没说废话,打开笔记本直奔正题,“查到了,女孩叫黎施宛,十七岁……在福利机构资助下就读于一所公立学校,但出勤率很低。马上开学了,校方其实不想让她继续读下去。”
“这么快就打听到学校的意见了?”陆津南对阿肯的效率刮目相看,尽管调查方向有点偏了。
阿肯说:“我爸每年有给这个福利机构捐钱。”
倒是想起来了,本埠老钱没落的没落,新钱乘房地产浪潮登上舞台,其中就有酒店大亨霍氏。
阿肯姓霍,霍家小儿子。高中会考后偷偷报考警校,六个月训期一过,从一般警员做起。家里拗不过他,只得应了他的愿,托关系调他来重案组。
才十八九岁,青涩得不得了。问他为什么,他说从小就觉得警察很酷。惩凶除恶,比古典骑士还骑士。
陆津南看着阿肯。阿肯浑身不自在,缩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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