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者: 23、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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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都不打算留,不由担忧起来,劝道:“殿下年轻气盛,夜里总要有个铺床暖被的丫头伺候。家里人用着放心,总比外头野养的干净。须知堵不如疏,宫里头不懂这道理,一味严加管教,最后还是亏欠到自己身子上。”
    宫里都是等皇子冠礼前才教导房帏之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谈论。容钰顿时不自在,低头猛喝了一口茶。正自尴尬间五娘进来了,听见老太太的后半句话连忙打岔,笑道:“殿下还小呢,哪懂这些。老太太操心也操太早了。”
    她一边说笑,一边见礼,知道这话题肯定是娘挑起来的,就暗中狠瞪了自己娘一眼。母女俩心意相通,娘一挑眉毛,她就知道没打好主意,见娘要给容钰添茶便伸手阻拦,道:“我来。”
    她刚碰到茶壶,娘突然手一歪,把小半壶茶水全洒到了容钰身上。水倒也不烫,只是把容钰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抖掉残茶,见袖袍湿了一大块。众人都惊慌,老太太又气又急,把五娘母亲臭骂了一顿,又令两人赶紧服侍殿下去侧间换衣服。这种小事席间常有,容钰也没有放在心上,进了侧间就脱掉外裳扔给五娘,自己只穿里衣,站在茶几旁又猛喝了一阵水。他伤后虚弱,往日这时候总要睡一阵,五娘见他疲倦就低声问:“殿下是不是累了?屏风后有软榻,歇一歇再出去吧。”
    容钰还未等回答,五娘母亲就伸手往他肩上搭,笑道:“是呢,殿下不如脱了衣服松快一会,我给殿下揉揉肩。”
    母亲身份暧昧,服侍老太太勉强还算小辈尽孝心,服侍殿下就大大的不应该了。五娘连忙往前一挡,硬把娘的手推了开去。她不愿在外人面前和娘争吵,本想拦下就算,岂料母亲突然大力拉扯,把她推了一个趔趄,只听得“嗤”地一声,她的纱裙竟然被娘从后头扯了下来,露出两条光腿。
    容钰顿时惊呆,连忙放了茶杯去扶五娘,五娘母亲趁机一推,把五娘推到了他身上,大声张扬了起来:“前头人多,殿下到后屋去!”
    她话音刚落,外面人立刻闯了进来。几个妇人一见屋内情景就“嗐”了一声,半遮着眼睛笑道:“五娘也收着点儿,老太太屋里都敢放肆!”
    又有人揶揄五娘母亲道:“怪不得今日穿红挂锦的,原来好事近了。”
    众人七嘴八舌正吵嚷,突然听得外间脚步匆忙,是外头女官听见动静,带人进来查看究竟。领头掌事女官一进门就见殿下只穿里衣,和一个半裸女子贴在一起,登时怔住了,五娘母亲慌忙迎前,笑着对掌事女官解释:“是我鲁莽,听着五娘在里头服侍了半天没动静,就擅自闯了进来,让殿下受惊了。”
    几位妇人连忙帮腔,笑道:“五丫头自己不讲清楚,说要服侍殿下换衣裳,门一关就两个人,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也不怪她娘紧张,可怜天下父母心。”
    容钰整个人都懵住了,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咬定了自己和五娘有私情。此时回想,从一进门老太太问及自己私事这局就布下了,为的就是要让他和五娘衣冠不整现于人前,逼自己给五娘一个交待。他虽然不问政事,脑子里那根弦却时刻都紧绷着,立刻就明白这是因为明坤宫长期疏远家族,老太太才要用这个法子把他拉拢住,借此胁迫母亲。他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如此冒犯过,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却见掌事女官若无其事地为五娘整理好了衣裳,淡淡对身后宫人吩咐道:“翎王内闱岂容外臣肆意谈论?再有人僭越,都带到詹事府问罪。”
    这位掌事女官是母亲心腹,她这样说,便是代表明坤宫把此事认了下来。容钰登时勃然大怒,拍桌子怒吼:“哪有什么内闱!我的影卫呢?安平出来!”
    他话音刚落,一位武者便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抚肩单膝跪地道:“殿下。”
    年轻武者一振铠甲,腰间长刀出鞘,涵养出来的杀气沉凝如有实质,在屋子里森然蔓延。众位女子皆被震慑,不由惊恐失色,齐齐向后退去。
    容钰沉着脸叫女官为他披上了外袍,摆出了帝国皇族的威仪,冷冷道:“孤晋封王爵,便有影卫随侍在侧,日夜不离须臾。武者锐利,怕惊着了老太太,才叫他在此暂避。这屋子里一直就有外人,算什么内闱?作母亲的愿意在人前叫女儿脱衣,又与孤何干?”
    容钰气得发疯,本要狠狠教训五娘母亲,眼角却瞥见五娘满面羞辱,正拼命忍着眼泪。他心中一软,顾全着五娘颜面就不再多说,只把袖子一拂便走,边道:“去回老太太,今天累了,改日再来问安吧。”
    他气哼哼带了大批人马扬长而去,众妇人都觉没趣,讪讪地散了。五娘受此奇耻大辱,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眼泪都没了,狠狠盯着她娘道:“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五娘母亲费尽了心机却功亏一篑,心里头正懊恼得不行,见五娘居然不领情,登时柳眉倒竖,训斥道:“是你想逼死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个好门路自己不会使劲,你还想我怎么样!”
    五娘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问:“这叫什么好门路?你非得叫我丢人现眼,和你一样给人做侍妾是不是?”
    五娘母亲冷哼了一声,怒道:“不知好歹!我要是不进莫府,你现在还是个烧火丫头!”她一头心疼自己女儿受委屈,一头惦记着要去安抚老太太,此时无心恋战,便放缓了口气劝道:“别怪娘心狠。你想想,能到皇子屋子里服侍,这是多大机缘?要是能借此扒住了,哪怕他厌你呢,一年两年地磨下来也能养出个孩子。到时候你再争争位份,说不定就立了世子!你看看老太太,当年多苦也熬出来了,现在坐地享福!”
    五娘满怀屈辱,听娘一说便恨恨道:“她都瘫了,算哪门子享福?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了一巴掌。打完她娘又有点后悔,压低声音劝道:“娘是过来人,什么都看得透透的,这是为你好!你还真能出去,随便嫁个穷门寒户不成?人得往上走!娘得去陪老太太,先送你回房呆会儿,屋里给你留了碗燕窝粥。要是听见别人说了啥,别往心里去。要富贵,就不能要脸!”
    她一边说,一边推着五娘出屋。翎王虽然已经离开,外头仪仗还没撤尽,庭前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五娘怔怔地任由母亲拉着,却满心茫然不知道往哪里去,一低头,泪水迅速模糊了眼睛。这人世多荒唐,个个画地为牢,非得嫁人,非得富贵,能走的路子明明有十万八千条,她却无路可走。
    她神思恍惚,跟着母亲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见几人言笑,有人“呀”了一声,笑道:“呦,这不是五姑娘嘛?”
    五娘一抬头,见是玉夫人带着几个姐妹兄弟款款而来,心不由沉了下去。这位玉夫人和母亲出身相仿,平日两人就明里暗里地争风吃醋,互相比宠爱,比位份,又比谁女儿嫁得好。自己进了皇子别院,想来娘没少给她们上眼药,现在便要来痛打落水狗。她一贯是不服输的,立即咽下眼泪昂起头,冷若冰霜地哼了一声。
    玉夫人半掩着嘴巴笑了笑,对五娘母亲道:“家主说老太太不自在,特地传话叫我带几个孩子去凑凑趣。姐姐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不妨先给妹妹透透风,到底是谁把老太太给气着了啊?”
    五娘母亲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冷道:“里头刚接完王驾,仪仗还没退,我可不敢背后说王爷和老太太的闲话!你想知道,自己问老太太去!看老太太打不打你嘴!”
    她说完拉着五娘就要走,玉夫人连忙一扬帕子拦住两人去路,她见着五娘眼睛红肿,就满怀疼惜地抚了抚五娘脸蛋,唉声叹气道:“唉,五丫头生得这样好,怎么就没人要呢?咱家王爷也是个狠心的,看在人家床上床下伺候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好歹也给个名分啊!我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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