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囚笼: 53、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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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能黯然的垂下眸子,自嘲的笑道:“连离王对我那点儿好,也只是为了利用我,他那日提起幼时的旧事,我以为他当真将那些小事记在心里,没想到……没想到,原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我,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唯有我记得,真是可笑又荒唐。”
    可笑的是她自己,荒唐的也是她自己,想她自认为清醒无比的活了这么久,却轻易就被他人哄骗,如今满腔的不满,却连个发泄的对象都没有,她该怪谁?她又能怪谁?
    她心里难受的紧,将近日桩桩件件都吐露出来,笑着笑着,就突然垂下泪来,她的眼泪与她这个人十分相像,也是不动声色的,只是一滴滴的往下掉,并不猛烈,也没发出丁点儿声音,如果不仔细看,或许压根不会瞧见。
    “娘娘,您别哭。”清音抬手用帕子为她拭去眼泪,动作十分轻柔,唯恐再惹得她掉下泪来,又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不高兴,但照奴婢说,管他离王还是皇上,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咱们吃过亏,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就记住便是。可您若是想过上更好的日子,还是得抓住皇上才是,您也该主动主动,抓住皇上的心,不仅您在宫中的日子好过,老爷兴许还能靠您在官场上更进一步呢。”
    她家娘娘总是太过消沉,总不肯主动做什么,连每月去看皇上,都是挑着日子,皇上说不见,她都不会再相求,长久下去,如何能得到皇上垂怜?
    “不,我不想。”舒嫔夺过她手中的帕子,背过面去,狠狠的擦着眼睑面颊,不想留下一滴眼泪,“我以前不想,是不屑曲意逢迎,皇上既然不喜欢我,我何必又去自寻烦恼。现下更是不想,我瞧着皇上和江姑娘好得很,他们极为相配,我进去插一脚又算是怎么回事?”
    今日游离在两人和谐景象之外的模样,她仍是记忆犹新,明明知道自己融不进去,又何必自取其辱?
    “娘娘,您糊涂了啊。”清音紧紧皱起眉头,偏了偏身子正对上她的目光,话说得并不好听:“您这是在为江家小姐着想吗?可是您为她着想,江家小姐倒没把您放在心上啊,您瞧瞧今日,她在皇上面前那么狐媚模样,明明不喜欢,却惺惺作态的说喜欢,还假模假样在皇上面前为您说话,这压根就是对您不善,您又何必在意她?”
    “清音!”舒嫔止住眼泪,不由得抬声轻斥,“不许这样说江家小姐,成什么样子。”
    她并不认为江知宜未说自己不喜欢红枣的事情,是别有用心,若她真有那样的心思,就不会在她说丧气话时出声安慰。
    “哎呀!我的娘娘啊。”清音略微停顿,为舒嫔的不争不抢而着急,“您别因为她说了几句话,就感恩戴德的,把她当成什么恩人供着了,她哪值得啊。况且您想想,皇上若真的对她偏爱有加,为何连名分都不肯给她?娘娘,您别忘了,您才是正儿八经的后宫嫔妃啊,她算什么?没名没分的,说白了,恐怕连皇上的侍妾都不如。”
    “清音,住嘴,侍妾侍妾的说出口,当真是口无遮拦,你若是再如此,我就要生气了。”舒嫔面上已见愠色,杏目圆睁,正严肃的瞪着她,示意她不许胡言乱语。
    “娘娘,我……”清音鲜少见她生气的模样,如今看她这样,再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闭上了嘴。
    舒嫔则又抬手擦了擦脸,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打开九屉梳妆台上最靠下的匣子,取出离王殿下送的那串蓝白琉璃珠手钏来。
    她握在手心中,又低头瞧了瞧,随后毫无预兆的、猛地一把将那手钏砸到殿门上,琉璃珠与木门相撞,发出低沉的“砰砰”声,手钏应声落地,却依旧完好无损,连条裂缝都不曾留下。
    舒嫔唤清音去捡,待重新拿回手中后,她再次朝着殿门砸了过去,如此循环往复,不知砸了多少次,那手钏上的琉璃珠终于留下些许瑕疵。
    舒嫔用手指轻抚那些瑕疵,未再动手去砸那东西,反而又突然拉开原来的匣子,毫不温柔的将其扔了进去。
    “娘娘……”清音低声唤她,不知她此举是何意思。
    舒嫔则缓缓握紧了手,直到长甲狠狠的扎进手心,让她觉出些疼痛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沉声说道:“既然离王把我当棋子,那我怎么就不能把他当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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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瞻当真是等到了晚上江知宜喝药还未走,他像从前一样,着李施搬了些奏折来,与江知宜隔着外殿和内殿的一堵墙,各自忙着自己的。
    直到江知宜喝了药,闻瞻才起了身,看好戏似的望着坐在桌前的她,只等着她吃下桌上的蜜饯。
    江知宜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没好气儿的瞥他一眼,方打开面前的食盒,待看清食里的蜜饯,她微微愣怔,愕然询问:“这不是蜜饯金枣?”
    闻瞻扬眉笑起来,带着少见的得意和疏荡,他点了点那食盒,别有深意的反问:“怎么?朕在你心里,就是因为你一句谎话,也要‘折磨’你一番的人?”
    他特意咬中折磨二字,仿佛对她的想法颇为不满。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江知宜垂下眸子,伸手捻了颗取代蜜饯金枣的八珍梅,塞到嘴中,等它腻人的甜味在嘴中发散。
    可说到金枣,她不由又想起舒嫔,来不及思索,不该说的话就已经倒出了口:“皇上,您对舒嫔娘娘有没有……”
    话说了一半,她又止住,觉得这话问得实在不合适,便没有再接着问出口。
    “有没有什么?”闻瞻茫然的看她,没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江知宜自知这话问得不对,就此打住不再多问,将压在舌尖处去苦的八珍梅合牙咬碎,又咽了下去。
    闻瞻站立在一旁,有些失神的望了她许久,思索须臾之后,才主动询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朕对舒嫔有没有喜欢?”
    江知宜抬头与他对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见他摇了摇头,颇为坦然、又有些无情的回应:“说实话,朕压根不曾见过舒嫔几次,还谈不上什么喜欢。”
    “没见过几次?可舒嫔不是早早就嫁予你吗?”江知宜对他的话颇为诧异,她记得舒嫔在先帝在时,就已经奉命嫁给皇上,过了这样久,皇上怎么会没见过她几面。
    闻瞻摊了摊手,说得合情合理:“当初先帝一张圣旨,说把她和原来的良嫔赐给朕,就直接赐给朕了,压根没问过朕什么意思,也没给朕拒绝的机会。”
    当初他刚刚回宫,连宫中的人还认不清,先帝打着需要人伺候他的理由,颇为主动的为他赐了婚,而他并非沉溺美色之人,对这婚约压根不感兴趣,所以也并不上心。
    “那……”江知宜有些无奈,但还替舒嫔心怀一丝侥幸,又问:“既然你不喜欢,又何必将她留在宫中?而且她若是不得你宠幸,是不是要永远如此孤孤单单的在宫中过活?”
    “有时候有些事,并非喜欢不喜欢所能左右的。”闻瞻在她身旁坐下,对她以喜欢论去留的决断煞是惊讶,皱眉道:“在宫中过活,还谈什么孤单不孤单的?朕不喜欢她,当然不会宠幸她,否则岂不是白白给了她期待?况且朕虽然不喜欢她,但吃穿用度、以及富贵荣华从不曾缺过短过,连她家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只要她不惹是生非,这些东西永远不会少。”
    “可是如果她想要的并不是荣华富贵呢?”江知宜想起白天舒嫔怅然若失的神情,一字一句的询问。
    “旁的朕给不了,也不想给。”闻瞻摇了摇头,说得极为明白清晰,面上丝毫不见为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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