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霜尽杀: 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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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只得他一人,温离不知去向。床褥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红白之物。窗户大开,冷风时不时灌涌进来,他头晕的厉害,勉强拾起丢落一旁的被子,裹到身上。

    此时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霜明雪悚然一惊,下意识往里躲,动作不慎牵动伤处,顿时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半响才看清来人的模样——不是别人,乃是先前将他掳进密室,欲除之而后快的魔教教主游向之。

    游向之自那夜过后久不成眠,日盼夜盼地等到霜明雪回来,却又被温离拦着不让相见,好容易寻了个借口把人支开,这才得以溜进来。

    房间里没有点灯,但习武之人眼力非凡,藉着那点微弱的天光,已足够看清一切。游向之在距床七八步的珠帘外定住了脚,怔怔望向里面。这显然不是他预料中该有的画面,若不是想到见霜明雪一面不易,几乎就想立刻离开。

    霜明雪隔着那张珠帘与他相望,片刻后,低头一拜,声音沙哑至极:“游长老。”

    游向之一听便知他身体不适,想要过去看看,又生生止住了。只是望向他时,一颗心油煎火烹一般,说出口的话都透着艰难:“你……没事吧?”

    霜明雪摇摇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游长老找我有事么?”

    游向之艰声道:“我来是想问问……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珠帘那头沉默许久,才低低道:“……我没有父母。”

    游向之的眉头深深蹙起:“人怎么会没有父母?没有父母你是怎么长大的?”

    霜明雪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的很紧:“自我有记忆起,便流落在外,天大地大,到处都有活命的东西,想要长大,又有何难。”

    游向之沉默片刻,又道:“那先前你说我女儿的死另有内情,又是什么内情?”

    霜明雪目光看向旁边,声音更轻:“不过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武林第一剑客与魔教长老之女惨死,江湖上自然会有不少流言,于别人而言,不过是茶余饭的谈资,但游长老爱女心切,什么都会听进心里。”他顿了顿:“那种情况下,我若不想死,总得说点什么。”

    “你竟然拿我女儿的事说笑!”游向之声震如吼,一把扯开珠帘,珠子哗啦啦滚了满地。他结满硬茧的大掌也随之拍向霜明雪头顶。

    霜明雪仰起头,他睫毛上泪痕未干,眼角微微垂着,模样看起来格外荏弱稚嫩,分明还是个刚刚长成的少年模样,但神色异常平静,隐隐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倦感。

    游向之一对向他的眼睛,心口没由来阵阵紧缩,半响,缓缓放下手:“罢了。”

    他转身之际,霜明雪在他身后道:“为什么不杀我?”

    游向之背影微微佝偻着,像一瞬间老了十岁,声音也甚是疲惫:“我女儿生产之时,几乎送掉半条命去,我总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或者不忍看她白费这番辛苦,”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千般疼爱万般呵护养出的好孩子啊,罢了,我那乖外孙要还活着,总不至于……”

    他回头看了霜明雪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但霜明雪已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后面的话——

    “他若活着,总不该是你这个样子。”

    十月山风寒凉入骨,阴云满布之下,最后一丝天光也悄然消散。霜明雪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滑落下去,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只将头埋在膝盖间,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他藏进黑暗中的身影不住颤抖着,冷风来了又去,将他偶尔发出的一点咳嗽声一并掩盖。

    忽然之间,他光着脚跳下床,在满地碎瓷之间摸着一块,便要往左腕上刺去。那里藏着桑雩为他种下的挽惊鸿,只要他催动蛊毒,一切便能结束。

    他跪在一地碎瓷之上,迟迟未能下手,剧烈的疼痛将他的理智拉回了一些——如今还不到时候。

    一念转过,提着的心绪随之空落,他漠然地朝门口看了一眼,无声倒了下去。

    温离回到房间已是后半夜,一天过去,他脸色还是阴沉沉的。推门时动静很大,或多或少带了些震慑的意味。只是这份暴戾在见到房里的场面时消弭无踪——霜明雪蜷身躺在碎瓷之中,举目望去,满地血色。

    温离浑身剧烈一颤,几乎是扑到床边去的。

    霜明雪身上不着寸缕,冷得如冰块一般,连嘴唇都泛着紫色。被碎瓷刮伤划破的痕迹遍布全身,最深的那块在小腹,一块形如冰刃的碎瓷刺了进去,他只将人抱起,便摸了一手鲜血。

    毕方离教办事,只得找了其他大夫来。霜明雪那些零零碎碎的伤都不在要害,上了药,好好养着,也无大碍。只是他底子虚透,拖伤带病的冻了大半夜,身上高热不止,烧到第二天,已有些人事不知。

    给他看病的人换了三波,但不管换什么方子,喂进去的药转眼就吐个干净,几番折腾下来,病的愈发厉害,连冷热都不知道了。

    教中专司祈福的巫神也被召了来,温离随他在那尊至高无上的骷髅罗刹像前站了一日,然而五尺长香烧尽,巫神望着香灰,却只给出四个字——“早夭之命。”

    温离压抑了几天的担忧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一道赤红色剑光过后,那座供奉了教中圣物的祭台轰然断裂。

    醒时已回到魔教之中。眼前昏昧不清,头也沉的厉害。记忆的最后,停留在数十名影卫执链如网,将桑雩团团困住的画面上。霜明雪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坐在一道软烟粉的纱帐之中,帐顶夜明珠高悬,与遍落纱帐之上的银丝交映生辉,帷帐四角垂垂落下一枚香囊,暖香满溢,催人欲眠。诸般布置不算陌生,只是从前一贯含情脉脉,缠绵不止的人却换了一副冰冷面孔。

    霜明雪哑声道:“桑雩呢?”

    温离下颌紧了紧,似在咬牙:“他敢拐我的人,你说我该送他去哪?”

    霜明雪知他是误会了,但打心眼里不愿同他多说话,只简短道:“他没有要带走我,是我自作主张,想送他离开,当时不过是在道别。”

    温离神色幽暗不明,像是也在压抑着什么:“是么?他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你压根不愿意呆在我身边,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这倒的确像桑雩能说出来的,霜明雪一时语塞,不知从哪开始解释。殊不知这一停顿,落在温离眼中就变了味,他眼睛看着霜明雪,神色愈发晦暗不明,忽的冒出一句:“你们好过了?”

    “什么?”霜明雪一时没明白。

    温离扯住他的衣领抓向自己:“我问你有没有跟他上过床!”

    霜明雪脸上一阵青白,半响,才压抑着厌恶开了口:“我们没你想的这么龌龊!”

    “我龌龊?”温离哈哈一笑:“你以为我看不出,他喜欢你!灵机山下我派人去请他,他想也没想就来了,后来见了面,眼睛更是恨不能长在你身上,你说我龌龊,你以为他就没有龌龊心思!”

    霜明雪指节攥的变了形,面上仍试图维系平静,但话已有了些切齿意味:“我说了,我跟他只是朋友!他担心我,也只是因朋友之谊!”

    温离眼睛里满是暴虐之气,扯着他衣领的手转而拧上他下颌:“你当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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