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侯: 227、山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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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刚夭了唯一的皇孙,谁家也不便大办喜事,能推延的便推延,没法推延的,比如二月十四陵亲王和秦三公子的生辰,他们也就在家关起门来,三五亲朋一桌菜地低调打发了。
    齐璟近来睡眠不大好,秦洵用去年秋时攒下的橘皮粉新调配了安神香,是日天蒙蒙亮齐璟便早起上朝,空腹未食,下朝回来秦洵陪着他随意用了些饭,赶他回内室补觉,顺手给他把安神香点了。
    这一睡便睡沉了,午膳时辰也没见醒来,秦洵不叫他,自己吃这顿饭,正好遇上宫里来人送皇内院的朝日奏章,秦洵让清砚和木樨把奏章摞到书房桌上去。
    吃完饭,秦洵去书房翻阅这些奏章,照常理判断着哪些送回去之后不用过皇帝的手,他开了盒朱砂,仿着齐璟的字迹先代批了。
    齐璟未时醒来,入书房见秦洵散着头发坐在案后垂眸勾勾写写,右手修长五指握着笔杆,因施力而微微绷出骨节,那手背白皙光洁得新荔一般。
    齐璟笑起来,在桌案对面秦洵平日坐的椅子坐了下来,为此刻的位置调转觉得有趣。
    他便出言逗秦洵:“秦王殿下这是日理万机呢。”
    秦洵抬头瞥了他一眼,也逗回去:“齐三公子一觉睡醒,这气色瞧着是好了许多。”
    齐璟笑出声来,拍拍秦洵批完的那摞奏章:“累着你了。”
    “倒还好,都是些翻来覆去说的老话,我也就都用老话回了。”秦洵空出左手翻翻剩下的奏章,“我还能帮你批几本,你要不先叫东西吃吧,吃饱了,剩下的这些,可就得过你自己的手才行了。”
    齐璟让清砚去厨房叫膳,只叫了一荤一素一碗饭盛在托盘里端过来,他就在这张桌案上吃。
    “密州目前被北晏占去了。”齐璟边吃饭边把国事说给秦洵听。
    秦洵一愣,下意识又去翻翻奏章堆,看是不是自己漏了:“今日早朝新到的消息吗?我看这些奏章里没人提半个字。”
    “早朝刚到,战报直接送进太极殿的。”齐璟道,“北境现在怕是很不好。”
    “怎么会这样?那是北晏,又不是西辽。”秦洵蹙眉,“我不是自负轻敌,北晏的兵力与大齐、与西辽,有眼睛的都能看明白,那可是差远了,北晏能打进大齐门槛里来占去边境一州,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样想的不止你一个,今日早朝殿里吵翻天了。”
    “是为谁来担下失州之过吧?”
    “嗯。”
    早朝都下了,这会儿不赶工夫,齐璟自早起到现在都没正儿八经进过食,秦洵没催他说话,让他先好好把饭吃了,自己也先把那几本可以仿字迹代批的奏章批完了。
    齐璟饭菜快吃完的时候,秦洵唤清砚再去端碗汤来。
    齐璟喝着汤,说给他听:“殿上几方说法,一方说是齐孟宣这不懂排兵布阵的皇室娇贵人急功近利,跑去北境添乱,出事当由齐孟宣担责。一方说是楚慎行愚钝,临时顶上了裴英杰的位置却难当正将大任,是他拖后腿了。又一方说楚慎行资历欠缺不假,但正因如此楚慎行定要万事仰仗堂从戟,所以此次北征分明是堂从戟的一言堂,倘若有功该是他的,如今有过自然也是他的。还有的说通敌一事尚未明确定论,审到现在也就得了个说法是军中有人贪敌军好处才通敌,恐怕其中另有隐情,北境那儿内敌未清才造成如今失州,说来说去该怪裴英杰治军不严,这过错就让在家陪昭合养胎的裴英杰担了吧。”
    齐璟说两句喝一口汤,一番话说完,汤也见底了,他放下勺子擦擦嘴:“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后来父皇听烦了,说大殿上吵得像街头市集,才止了他们。不过他们在殿上措辞比我现在说的要委婉恳切多了,我是说给你听,就随意笼统了些。”
    秦洵一嗤:“乍一听个个都有道理,细一想个个都是在为心里的小九九扯淡。就是牵扯到了齐孟宣和堂从戟,这之后怕是要看曲伯庸和太后斗法了,斗到最后,不论到底该是谁的错,说不定都要让裴英杰或楚慎行背了这口黑锅,反正他俩在这里头是最爹不疼娘不爱的存在。”
    这么一说,秦洵突然抬手用笔杆抵着下巴,眨眨眼道:“哎,楚慎行背锅其实还算说得过去,毕竟他作为正将亲身上阵,打了败仗回来自然是要请罚的,就当见识见识人间疾苦了。可要是裴英杰也背了这个锅,是不是就要叫那什么……‘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齐璟失笑:“又从哪学来的这些揶揄人的说法。”
    “外头听的。”秦洵见他用完了饭,叫人进来收拾端走了托盘,起身让了这把椅子给齐璟,顺便把朱砂笔也递了。
    齐璟刚坐下,就听秦洵叫他等等。
    “怎么?”
    秦洵捧起他的脸,就着齐璟坐自己站的高度差,居高临下地望着,来回摩挲了两下齐璟的下巴:“早上起来的时候刮胡子没有?还是刚睡这一觉新冒尖的,摸着扎手。”
    “刮过了,可能赶着上朝刮得不仔细。”齐璟也摸摸自己下巴,又去摸秦洵的,确实是秦洵下巴上的胡茬刮得干净,他笑道,“待会儿歇下来,你再替我刮一次。”
    秦洵一口答应。
    过了弱冠便开始留须的男子不少,但秦洵不留,也不让齐璟留,说是年纪轻轻的,一留须就平白添了老态。
    齐璟批奏章,秦洵便换回了对面的椅子。
    他想起来漏问了一句:“方才你说大殿上的事,那你是哪一方?”
    “我?”齐璟抬头笑笑,“我就又是另一方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平北境之乱,退了外敌,没人在家门口虎视眈眈,才好关起门来自家算账,不是吗?”
    “是,当然是。”秦洵直点头,“还是你最棒!”
    “当然不是我一个。”齐璟好笑他的捧场,“大殿上其实有七成八成的人都是这个看法,不然你当他们都是怎么站上太极殿的?争执的反倒是小部分,只不过是这争执的几方背后都不好惹,所以没几个人敢明着站出来堵他们的嘴罢了,今日没我在太极殿说出来,下了朝也会有人去宣室殿私下说与父皇的。”
    “我要是也上朝,我肯定敢跟着你明着站出来。”
    齐璟颇以为然地点点头,故意说:“所以我看啊,过两日我就给你在朝中找个差事吧,你也过了二十一的生辰,到时候了。”
    “别别,那还是算了,我无才无德受不起,你可千万别给我找!”秦洵连声拒绝,往后靠上椅背,“我不去,我不上朝,我不要天不亮就起床,我不要一大早在太极殿跪得腰酸腿麻,我不!”
    “那是跪坐。”齐璟纠正他。
    “有区别吗?”秦洵瞪大了眼,“跪跟跪坐,不都是一个腰酸腿麻。”
    “区别自然是有的啊。”齐璟继续逗他,“跪就是跪,跪坐则当算作是坐了,是恩赐呢。”
    “狗屁的恩赐,古人跪坐是因为古人那时候不知道能坐椅子,现在还跪坐,那就是活受罪,不如让人排排站了,你老爹纯粹是瞎体恤。”
    他一脸真情实感的埋怨,齐璟知道他定是想到几年前给自己代朝的事,忍俊不禁,“好好好”、“对对对”地顺了他几声。
    半晌秦洵正色:“齐璟,北境……你打算管吗?”
    “管不了,却也不能不管。”齐璟把一本批好的奏章合起,叠在一摞的上头,“国境遭侵,父皇和武将们比我更懂如何应对,我能想到的他们都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他们也能想到,我再特意跑到跟前去就是多此一举了,指不定还会招人嫌,就不在明面上管了。私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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