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 4、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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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矜这夜很晚才睡着。
    睡着后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高一时那年夏天,她和姜希靓躲在公园里吃草莓、喝气泡酒。
    被三哥找到,她依依不舍地和希靓分别,然后跟着两个“哥哥”回家。
    公园离她住的地方很近,没走两步就到了。
    三哥家住在一进门的右手边,他先上了楼,让邬淮清负责把祝矜送到家门口。
    总共也没两步路,祝矜不明白三哥怎么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儿。
    她和邬淮清家在的两个单元挨着。
    两个人沉默地向前走着,邬淮清走在前面,一路上也没理她。
    树影摇曳,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祝矜忽然从心底冒出委屈,像夏日开可乐时瓶口冒出的气泡,不断上涌。她看着他手中转个不停的篮球,不知怎的,觉得自己连个球也比不上。
    明明离家只剩几步路了,她却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
    邬淮清走了两步,发觉人没跟上,转过身,一脸疑问地看着她。
    他手中的篮球还在转动。
    祝矜站在路灯下,一张素净的脸因为喝了点儿薄酒,染上粉色,此刻眼神里带着说不明的倔强,一句话也不说。
    邬淮清扯起唇角,冷了一晚上的一张脸终于笑了一下,他没上前,把篮球扔到地上,拍了拍,懒散地问:“怎么了,公主?”
    深夜的院子里,除了蚊虫在花间、灯下乱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除了熟悉的篮球声以外,四周一片寂静。
    祝矜听到他说出“公主”两个字——宁小轩他们有时候也会这样打趣她,而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如今说出,带着一股无可奈何的嘲讽味儿。
    祝矜咬了一下唇珠,也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回他:“邬淮清,你打篮球很厉害吗?”
    邬淮清把从地上弹起的篮球收回掌间,动作轻松自然,他根本懒得回答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指了指前边,问:“走吗?”
    祝矜就在他的注视下,摇头,那股在深夜涌出的倔强拧成麻绳,让她不自觉想和他作对。
    作对到底。
    原以为邬淮清会扔下她,一个人向前,反正也只剩下了两步路。
    她也只是想在他脸上看到受挫的神色。
    谁知邬淮清突然向着她大步走来,到了她身边时,没拿篮球的那只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去。
    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在梦里,祝矜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扯得生疼。
    他像个暴徒。
    月光下的暴徒,顽固地掠夺着不属于自己的领地。
    “邬淮清,你轻点儿。”
    他捏着她细白的手腕,仿佛在捏一段轻易可以折断的竹节,听到她的话无所谓地笑了笑,根本没有放轻力道。
    “邬淮清你个混蛋,你放开我……你、你轻点儿……”
    她的声音里逐渐染上哭腔,眼角浸出细泪。
    邬淮清忽然把手中的篮球用力扔出去,篮球砸在小区一侧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然后他拽着祝矜,把她推到一侧的墙壁上,线条分明的手臂横在她的脖子两侧,他个子很高,强烈的压迫感瞬间袭来。
    祝矜心跳变乱,两人的鼻息离得原来越近,路灯昏黄,她的后背抵着夏日燥热的墙壁,背上开始洇出细汗,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但祝矜知道,这人一直都不是个玩意儿。
    一张脸骗得了长辈骗得了老师,实际上没什么道德感。
    所以那一刻,祝矜甚至以为邬淮清要打她,她的眼泪都怂了,不敢流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邬淮清忽然放下胳膊,从运动裤里取出一包手帕纸,不知道哪个女生塞给他的。
    他把纸扔给她,留下一句:“成天哭。”
    纸巾在空出划了一个小小的抛物线,落在祝矜的脸上,有些疼。
    他走到一边儿,从地上捡起篮球,背对着她,在一侧拍起来。
    祝矜没有料想到他这么轻易便放了自己。
    她蹙起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她“成天哭”。
    对比别的同龄女孩儿,她应该是属于很少很少哭的那种,大多数情况下情绪都能以一种非常平缓的方式自我消化掉,张澜还说过她泪腺不发达。
    只是此刻,她的情绪还没办法立即消化掉,因为邬淮清顽劣至极的态度。
    祝矜走到他面前,把那包手帕纸同样甩到了他脸上,比刚刚更用力。他没接,纸包就掉到了地上。
    邬淮清看着脚底的手帕纸,踩了一脚,冷着一张脸没出声。祝矜忽然指了指他的手腕:“我要用你这个擦。”
    邬淮清愣了一下,转而牵起唇角,他的眼睛很漂亮,带着光,“你确定?”
    祝矜点点头,她知道他很喜欢这条腕带,所以故意这样说。
    谁知他真的把腕带取了下来,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拿它给她擦眼泪,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和刚刚拽她手腕的时候截然不同。
    祝矜扑闪着睫毛,泪珠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打转。
    院子里种了很多绣球花,成片紫蓝色的无尽夏簇拥在一起,葳蕤盛开,在月光的照耀下边缘处泛着莹莹的光彩。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祝矜能看清他的眉峰、他的鼻骨、他颈间的一颗小痣。
    他的头发有些乱,从发带里钻出来的发丝上还带着汗,在月色下闪着光。少年身形颀长,满身桀骜,被夏夜温润的月光照着,竟平添了几分温顺。
    祝矜用力按压左手食指的关节,把头别开。
    擦完后,邬淮清把腕带塞到她的手里,靠近她的耳边,痞笑着说:“这上边都是爷的汗。”
    祝矜脸瞬间发烫,慌乱地把腕带扔回给他。
    他坏笑着。
    是真的坏,坏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但和平时冷冰冰的他,又不太一样。
    邬淮清拉起她的手,掰开她紧攥着的手心,把那条纯黑色的腕带塞到她手心里,又把她五指合上,说;“不是想要吗?拿着。”
    然后玩着篮球,走到她家的单元门口。
    他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她,敛去笑容:“还不上楼?怎么,还找不到家?”
    祝矜攥着手心的东西,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打开单元门上了楼。
    她不知道,邬淮清站在楼下,直到她房间灯亮起,才离开。
    祝矜在梦中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幕又一幕的发生。
    接着,梦中的画面变得非常凌乱,是现实中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当初住过的酒店里,她问邬淮清你打篮球厉害吗,邬淮清赤.裸着身子,对她说,一夜五次,你说厉害不。
    ……
    祝矜从梦中醒来,脑海中还停留在他说“一夜五次,你说厉害不”这个画面上。
    她脸颊像是被火烤着,身上一层细汗,柔白色的窗帘外是明晃晃的阳光。祝矜掀起被子,蒙住脸,脑海中他赤身裸体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好几年做梦没梦到他了,回到熟悉的地儿,果然容易让人触景生情。
    祝矜收拾好出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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