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成了未来残疾暴君: 105、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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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使得昭武帝对出城进城的人员格外重视,不管是什么时辰、多少人入城出城,都要在驿官那儿被排查个一清二楚。
    只是十五日的名册而已,不同的人名加起来也得有万余。
    “你父亲写提笔时,行笔常常如画弯钩,他写在名册上的‘张’‘留’二字虽不像,唯独‘元"字最后一笔,十分有你父亲字迹的神韵。”
    廖秋白不要脸地跟了句“确实如此”,仿佛他也记得。
    容渟继续道:“十五日内的名册上,只记着他在这月十九出城,缘由写着回乡过年。但入城的日子,想来在十五日外。”
    姜娆心脏怦怦跳动,张留元……也许真有问题。
    那她爹爹真的有救!
    但怕是镜花水月,她不敢高兴太早,“我……想查一查他的底细。”
    “那便去查。”容渟顺着她的话,“你父亲买下的那幅画,也要找出来。”
    “若这人是十九那日出城,四日前……比都察院那边收到弹劾的时间要早。”廖秋白道,“不一定就是这人,但确实有蹊跷。”
    四日前……
    她果然多睡了一整个白天!
    姜娆愣愣地看向容渟,隔了一会儿,那股子愣愣的表情变成了皱紧了眉头的气恼。
    容渟被她视线一扫,便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眼里一瞬懊恼,语气说软就软,“是我的错。”
    他垂着眼慌张又无措,“你脚伤未好,睡一整日,反倒有利于康复,可我没与你商量便擅作主张,是我错了。”
    模样比梨花带雨的女人还要可怜。
    活像朵被霜打的解语花,为人着想,自己却受了一身伤。
    廖秋白看直了眼。
    怎么忽然就开始认错了?
    他是突然耳聋了吗?他们又用眼神交流了什么?
    “你……你……”
    姜娆也看直了眼。
    她这火气还没起来,他就当着廖秋白的面认错?
    她本来就不会在别人面前,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同他计较,只是暗自有些生气。
    可他的认错比她的火气来得更快。
    像是孔明灯还没吹起来就先瘪了下去,不会再乘风而起。
    姜娆拿他没有办法,连着念了两个“你”字,这时才注意到容渟的衣衫。
    和她梦里一样的玄红两色。
    那个在宫中、在雪地,跪了一夜的人……
    她心口一涩,想说的话最终还是绕了弯儿,回到了正事上,“去查张留元吧。”
    “好。”容渟应道。
    百依百顺啊。廖秋白在身后啧啧。
    容渟步出书房时,廖秋白跟了上去。
    姜娆也一跛一跛地跟了上去。
    三人的影被映在了青石阶上。
    容渟向怀青吩咐,“将四姑娘带回邶燊院。”
    “我也想去查,你们去查,我回家找画。”姜娆听到容渟想让她留在邶燊院,不满地插话。
    容渟对她的百依百顺,这时却是个例外,“不行。”
    “不能不行。”姜娆有点着急。
    容渟往她的脚踝看了一眼。
    只消一眼,姜娆就明白了。
    她一哽,往后缩了缩脚,低下头,闷闷不乐,“我……不出去了。”
    她脚踝还有崴伤,身体困、累,又没有武功傍身,夜半出去,只能连累别人来照顾她,添乱。
    “你安心去睡。”容渟低了低头,在她耳边沉声说道:“我会快些回来。”
    而后起身,与廖秋白一前一后走出院子。
    廖秋白跟在容渟身后,说道:“张留元这人,确实有猫腻,可若查到最后,不是他的话,九殿下还有何打算?”
    容渟脚步稍停。
    那便先折断他的手,叫他不能再写字。
    再剪断他的舌,叫他不能再说话。
    如此,无人听他伸冤诉苦,无人晓他字迹模样。
    姜四爷当年买下的那张字画,就是能让他替罪的证据。
    即使四五年前的画没有十成十像,可光阴流逝……人会变,作画写字的功力也会变,只要当时的画就有几成像,就能说那人是他。
    反正他父皇只要一个面子,而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说是想要伸张正义,不过想要一个无聊时的谈资。
    总归一个偷盗别人名声谋私利的人并没有干净到哪去,不值得同情。
    月华如练,缓缓倾洒下来,洒落在少年的肩头,成了一层冷霜,白得冷清。
    残暴至极的念头并未使他丹唇昳面的容貌生出半分的丑相,即使他心里住着恶鬼,对众生毫无怜悯之心,但脸庞始终像月色一般动人。
    “那便查他亲友。”他随口应付廖秋白。
    即将踏出院外时,他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的小姑娘没有听话回去睡觉,而是在廊下站着,看着他离开。
    他脚步无奈一停,张了张口,说了一句话。
    但没有出声。
    风这么大的夜晚,即使他出声,声音也会湮灭在寒风里。
    可姜娆还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担心。”
    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墙后。
    认清他和梦里的人不是一个以后,她不再怕,只是时常觉得他可怜。
    照顾他成了习惯后,潜意识里都忘了这人日后的手段狠厉与城府深沉。
    即使性情已被驯良,可到底也有他的本事。
    但是……一旦想到他喂给她的药使她平白错失了一个白天,姜娆还是有些气闷。
    若他没有入宫见到昭武帝,那她这会儿醒来,要面对的不就是诛九族的诏书?
    她在院子里被风吹了很久,仍难解气,回屋后,看着榻上那团被子,忍不住团起手来,砸了两下。
    她不忍心朝他出气,只好朝着他的被子出气。
    被子上多出来了被她小拳头砸进去的凹痕。
    姜娆低头看着被面上多出的褶皱,看了半天,又伸出手指,一一展平。
    她有些累,塌下腰,将脸埋在里面。
    被子上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抱着被子……
    就好像把他抱住了一样。
    姜娆因自己脑海中陡然冒出的想法,惊颤了一下,旋即憋红了脸,像是烫到一样,连忙远离了这床被子。
    有些呼吸不畅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明明是睡了一日又一夜的床榻与被子,她却不敢再沾,满屋子转来转去。
    这下,再也睡不着了。
    ……
    诏书虽下得迟了一些,但宁安伯府外仍被兵卒围拢,里面的人出不来,当容渟的马车在乌衣巷外停下,廖秋白朝这些人亮出了昭武帝给的搜查令,他们让开,使他们通行。
    一路进了书房,看到里面桌上、博古架上、还有地上摆着的字画,画坊中有价无市的画,这里却随意摆放,廖秋白感慨,“怪不得上回那贼闯的不是库房,而是书房。”
    “找画。”容渟都未回头看他。
    他在外仍坐着轮椅,昭武帝给容渟的搜查令,能让他调动两百名禁卫军,容渟调了二十余人,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出了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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