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夫(女尊): 14、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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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脑海里嗡地一下,像是灶膛里被添了新柴,又有人在旁扇风一般,烧得不可收拾,只觉得全身烫得惊人,衣衫都黏在身上,分外的不舒服。
    哪怕看不见,他也能猜到,自己此刻的脸一定红透了,在司明玉这样久经沙场的老手面前,已经十足露怯,无所遁形。
    “我,我没有想要……”他无力地辩解。
    “哦,是吗?”司明玉轻笑了一下。
    她离他这样近,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呼出的气息暖暖热热,扑在他的颈间,勾得他体内深处忽然升起一阵痒来,像有百足小虫在身上爬,难耐得很。
    偏她还玩笑似的,用两根手指绕了他鬓边碎发,一圈一圈地把玩,像是把他的理智缠在指尖逗弄一般。
    向晚极力控制着呼吸,身子紧贴着床褥,连胸口起伏都不敢稍大一些,以免与她相碰,“你快起来。”
    “凭什么?”司明玉挑眉看着他,“勾人的也是你,不许的也是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女稚气,颊边的小绒毛在阳光底下,都像新摘的蜜桃一样,但眉宇间已经带上了侵略气息,目光里明晃晃的,已经立起了攻城前的军旗。
    像一头初出茅庐的小狼。
    惹得人既心动,又心慌。
    向晚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心底忽然泛起一股酸水,淌得到处都是,不是滋味——她昨夜在那什么风公子的房里,也是这般吧。
    他背脊一凉,忽然就清醒了过来,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这是白日里,不合礼数。一会儿还要去给父亲敬茶,不能再耽误了。”
    司明玉看了看他,像是颇觉无趣,放开他坐直了身子,“你多大了?”
    向晚正匆忙爬起来,整理衣衫,闻言一愣:“十七。”
    原来她娶了自己,却连自己的年岁都不记得。这位小王女,果真是玩心极重,没有几件事是能放在心上的。
    不料眼前的人却抿了抿嘴,像是强忍着笑,“又不是七十,怎么就古板成这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让她嘲笑了,张了张嘴,却也没想好拿什么话反驳,硬生生显得有几分委屈。
    这人大约看他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向晚被她笑得既不服,又无奈,连脾气都没有了,只摘了头上的簪子重新束发,一边轻声抱怨:“刚束好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话音刚落,手上的簪子就被接了过去。
    “好,算我的错,行不行?”司明玉扬着嘴角,满脸写着“不与小男子较真”,手上动作却灵巧,三两下间,就将他的长发束好了,整齐又好看。
    她端详了片刻,道:“知道你喜欢,也别老用同一支,你喜欢什么花样?回头让工匠替你打。”
    向晚坐在镜前,望着里面倒影,恍然有些不适应。
    此情此景,放在从前偷偷看的话本里,就叫做夫妻恩爱,对镜画眉吧。不论让谁来看,似乎都是极美满温存的,可遇不可求的好妻主,好姻缘。
    可是他知道,他在司明玉眼中,并不是多么的珍贵。
    他不过是她一时喜欢,起了兴头,娶回来摆在家里的正夫,但她在外面,自有繁花迷眼,风月无边。
    要是他把她这些随手给予的关照当了真,当做命根子一样紧紧攥着,就像他的爹爹一样,那就是他傻了。
    向晚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如此费心,我没这样多的讲究。”
    司明玉看了他两眼,伸手来牵他,“那走吧,早些敬完茶,早些吃午饭。早上没吃东西,饿死我了。”
    她的掌心覆上来,温温暖暖,手指摸索着去扣他的,向晚有些不自在,却乖顺地任由她牵着。
    “楼里竟也没给你备些点心?”他随口道。
    就觉得牵着他的手蓦然一僵。
    “你……知道了?”司明玉回头看他,神情像是有些无措。
    他心里忽然竟松快起来,甚至觉得她这般模样有些有趣。
    “嗯。”
    然后就瞧着,司明玉向来嬉嬉笑笑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悦,声音也沉了沉:“是谁告诉你的?”
    但是,如果说向晚昨夜目送她离去时,心里担忧的还是自己不懂得侍奉,惹了妻主不悦的话,此刻他的心绪,却又全然不一样了。
    他甚至有一丝丝期待——原来,风流成性,阅男无数的小王女,竟也会有如此心虚的一面。怎么,她在新婚夜便去了烟花之地,竟也会不愿让他知道吗?
    “没有,是我自己听来的。”他唇边挂着温婉笑意,“假如小王女因为我一句话,责罚了下面的人,那我还成什么了呢。”
    顿了顿,觑着司明玉的脸色,又补:“但我担心,父亲得知我们没有圆房,老人家放不下心。那喜帕我可以……”
    话没说完,腰上被她一揽,身子骤然贴上了她的。
    初夏里穿得薄,隔着衣衫,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温度。
    “小王女……”他低呼。
    司明玉搂着他的手暗暗发力,将他箍在身前,不肯放松,少女紧绷的脸上陡然现出一种耍勇斗狠的意气来,眯了眯眼,“嗯?”
    他不知其意,茫然望着她。
    她像是很憋闷,又对他的领悟能力不抱期待,闷声闷气道:“叫妻主。”
    他一向知道,她纨绔浪荡,有那么些混账,但脾气大抵还算得上好,顶多是流里流气的,不着调了一些,却也从没听说她对人疾言厉色过。骤然见了她这一面,心口像是被震了一下,止不住地乱跳。
    就像什么示威的野兽,如果不及时满足她的要求,下一刻就要把人吞吃掉。
    向晚在她的凝视下,硬生生颤了一颤,声音极小:“妻主。”
    “嗯。”司明玉这才像是勉强满意,将他放松了些许,像是气极反笑,“你说你这点机灵劲儿,怎么就老用不对地方呢?”
    “我……”
    “我们家没有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规矩。不是要给我爹敬茶吗?走吧。”
    ……
    见到王府的老郎君,也就是已故晋王的鳏夫的时候,向晚才明白,为什么他先前提及“他老人家”时,司明玉会憋笑成那副德性。
    “老郎君”,只是鉴于司明玉已经成人,顺应而生的一个称呼而已,其实他本人不过三十有余,且正当盛年,容貌明艳,向晚第一眼见着他时,险些给晃了神。
    “小婿向晚,拜见父亲。”他揣着小心行礼。
    “不必多礼,”对面淡淡点头,“起来吧。”
    向晚心中的忐忑就愈盛了。
    他先前总以为,天底下的公爹,都该是两鬓斑白,慈祥宽厚的模样,言谈之间,脸上的皱纹里便都绽开笑意。即便他听说,有爱立规矩拿捏女婿的,那也该是后来的事,至少第一眼总是大错不错的。
    却不料,这晋王府的老郎君,竟是这样一个做派。
    一个美人,青年丧妻,鳏居深宅,养育两个孩子长大,单听起来,恐怕就不大好相与的模样。
    向晚四下看了看,侍人都安分地立在边上,并无人端茶盏奉上,他忍不住就向司明玉投去求救的眼神。
    司明玉的神情像是有些无奈,到底是走到一旁,亲手倒了一盏茶,放到他手上,冲上座努了努嘴:“喏,去吧。”
    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只觉得捧着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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