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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我为祖国建小岛[年代]》 10、1982(第1/1页)
“我想你了。”
舒安用被子蒙住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像是找了魔怔般,那句话自动转换成英文,就绕在她耳边,嗡嗡的,扰得她心慌。
她从床上坐起,偏头看着窗户上的小雨点发愣。
忽然。
客厅那边传来咔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舒安掀开被子,穿了鞋,急匆匆地循声而去。
冯兰前几天,才在家里发现老鼠偷东西的印记,家里摆了七八个老鼠笼,愣是扑了一场空,现在倒好,让她去抓个现行。
舒安压着脚,快步走向厨房。
月光幽幽地从窗户透进来,照亮灶台那一片。
陈竹青穿着单衣,站在那煮面。
舒安举着擀面杖没预兆地出现在门口,把他吓了一跳。
他愣了几秒,指着那锅面,“你也想吃吗?”
舒安收手,将擀面杖放回客厅,“不吃。我还以为是老鼠呢。”
陈竹青为了能在过年回家,换了三四趟车,紧赶慢赶,跑得气喘吁吁的。
饭桌上,陈雯一直拉着他,要他讲工地上的事,他只随便扒拉了几口饭。
到了后半夜,胃里没食,绞得难受,他不得已起来煮面。
陈竹青将晚饭剩的青菜和小酥肉放进去一起煮了,还滴了些香油。
金黄的汤汁翻滚,芝麻的香气随着蒸腾的水汽在屋内溢散开。
舒安的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她按住肚子,故意打了个饱嗝,说:“我不饿。”
陈竹青替她找借口,“我吃不完。你帮我吃点?放隔夜了不好。”
舒安听到这话,放心地捧着碗坐到桌边等。
陈竹青还煎了两个荷包蛋,表面微焦酥脆,内里却是流黄夹心。
舒安刚咬了一口,汤汁就顺着嘴角流下。
陈竹青捏了张餐巾纸,伸手要帮她擦。
这一年。
舒安和陈家人越走越近,她不再排斥他们的好,也不去揣测那些好里掺杂的深意,只安心享受难得的温情。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害羞,稍稍凑近了些,待陈竹青收回手,她才轻声道谢。
陈竹青边吃面,边问:“一年没见了,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他的信来得很勤快,舒安想说的都在信里了。
她眼睛转了三转,说:“你在市图借的书到期了,我帮你去还了。”
陈竹青肩膀塌下些,“不说书。说些关于你的事。”
舒安蹙眉,“我的事?我要开始实习了,年后可能要住到实习医院安排的宿舍去。”
陈竹青微微应声。
他的筷子在面里搅了会,“舒安,你明年这时候就毕业了?”
提到毕业,舒安忽然有些感慨。
四年前,她刚到陈家时,买了一本日历,过一天撕一天的。
那时候觉得五年好长,像怎么也过不完似的。
现在日历就剩薄薄一本。
撕一天,少一天的。
陈竹青继续问:“有没有心仪的医院?你……有想留在省城吗?”
舒安其实没想那么多,一向遵循香蕉皮滑到哪算哪的自然法则。
只是他问得这么认真,她都不好打马虎眼了。
“留不住吧。我在这又没关系……”
舒安声音渐小。
陈竹青放下筷子,右手食指和拇指细细捻了捻,眉头拧着,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舒安耸耸肩,“我不在乎在哪。大不了回村里的医务室。天下之大,总有我舒安的容身之所。”
她扬起脸,语气豪迈,脸上的笑却很难勉强。
陈竹青拄着脑袋,“我在省医院有关系,哥哥在军区医院那边也能说得上话。你要不要……”
“不要。”舒安拒绝得很果断。
即使是明白了陈家是真心待她好。
她还是没办法全心全意地接受他们的好。
舒安在这里住了五年,总觉得欠了他们什么,可她拿不出东西来还,她也明白陈家不会要她还。
继续这样待下去,她只会越来越难受。
她喜欢陈家,也想继续待在省城。
但她希望这个机会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靠他们的帮忙。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
舒安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不能再麻烦你们了啊……”
她总是这样,倔强得让人心疼。
屋子里很安静,窗外的雪飘得很慢。
隔着面汤的热气,舒安眼里也蒙了层水雾,长睫扑闪,亮闪闪地盯着陈竹青。
他的心软成一团,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你可以麻烦我。我不介意。”
舒安转了转手腕,从他手里抽回,仍是笑着回:“可是我介意。”
陈竹青的手搁在桌上,摊开捏紧,捏紧又摊开,纠结了好一阵,站起身,拿着两人的碗走向洗碗池。
舒安想帮忙被他拒绝了。
她说了句晚安,转身回房去睡觉。
陈竹青忽然发声:“舒安你这么聪明,其实明白我是怎么想的,对吗?”
他说这句话,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果她没有回应,那一切就结束了,他不会再问第二次。
舒安背身站在那,顿了很久。
最后还是选择没有回话地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在踏进房门前,她听到厨房那传来一声脆响,是瓷碗掉到地上,破碎开的声音。
那一夜,因为陈竹青的那个问题,变得格外漫长。
舒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想了很多,从两人重逢开始回忆。
陈竹青待她是真的好。
有些事,甚至不需要她开口,他就为她准备好了。
想着想着,眼角竟然渗出一丝泪来。
她看过陈竹青读的那些爱情小说,知道他喜欢什么的女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这些,都是她给不了他的。
从小,她好像就一直在失去,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个从她身边离开。
她害怕失去更多,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去在意。
喜欢这个词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或许是出于怜悯,又或许是在同一屋檐下住久了,他对她的感情才起了变化。
舒安觉得这样的感情维持不了多久,最后他只会是凭着责任陪在她身边,那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舒安希望看到的。
她攥紧被角,蹭掉脸上的泪痕。
“我不是小朋友了,不可以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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