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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幽兰露》 16、山寨(第1/2页)
夜色浓重如墨,中军帐内。
相对如梦寐,夜阑更秉烛。无数次的细细抚摸那个小小的螺钿胭脂盒,镇南王却从未像今晚这般心潮起伏。也许是因为和三娘子的一席谈话让他被深埋于心中的情潮席卷,也许是十年的时光确实太漫长,漫长到他开始怀疑老天是否真的还有一点点怜悯之心。不都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么?
打磨得光净如鉴的胭脂盒盖隐隐映出他已不再年轻的容颜,这苍老里几分是为了那个薄命人儿,几分为了自己,几分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天下,早已说不清了。微微一动,身上的连环锁子甲的清响让他肃然而起。老王爷郑而重之将这副盔甲传于自己时的训诫言犹在耳:“镇南王子孙世当以报效朝廷、匡济天下为己任!凡假公济私、背国弃主者,神人共弃之!”镇南王心中豪气顿起,不错,当今天下敢许下此承诺者,非己而谁?!
推开桌案,驰骋疆场的意气重新凝聚身上,他传令:“去把军师叫来!”传令兵得令而去,不多时便领着夜行打扮的军师来到中军帐。
镇南王面如沉水:“军师,你这是何故?前日你擅离军营自作主张溜去蒲城之事,十军棍还未消帐莫非不记得了?”
那军师黑巾包头,神色甚是凝重:“王爷,我正要来向你秉明。叶府小公子之事有了异变,内情现在还不清楚,我须得马上去调查。”
镇南王与他相交近二十年,甚知这位军师年纪虽轻做事却极有主张。虽然他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行事极有分寸,且今日见他神色不似平日淡然,便知此事定然大有玄机。只是,叶府小公子一事干系重大,一时之间镇南王倒踌躇了。
军师见镇南王欲言又止,开口道:“王爷若有什么顾忌不便开口,那就稍等些时日再说吧。回龙谷之战王爷已经成竹在胸,不必担心。我速去速回,决计耽误不了前线军务。”
“也罢,与贼军交战在即,我也不欲多生事端。”镇南王掂量了一下事情轻重,“你的马脚程太慢,骑我的照夜狮子白去。三日之后辰时你若来不及赶回大营,可直接去风雪谷接应仇元帅。”
狂风顿起,暴雨倾盆。通往黑松岭的山路上杂草丛生,泥泞难行。一骑飞奔,马背上的人全身早已湿透却依旧是快马加鞭未下鞍。
此人正是那黑衣军师,因为得到线报说叶府小公子落在黑松岭一群啸聚山林的悍匪之手,而这群悍匪在江湖上招兵买马,意图似乎是要拥戴那叶府小公子为王杀上京师。此一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相信的江湖人士为数不少。原因是二十年前宫廷政变太过风云诡谲,早有秘闻说有位小皇子流落民间,而这群悍匪似乎手上还拥有一枚证实其皇子身份的信鉴。此外,黑松岭本就是国之边界线,难保这帮匪徒不是为敌国所用。而今京师里以军功彪著的镇南王一派和辅助新皇登基的扈海罡一派早已斗得白热化,而民间也因连年苛捐杂税、天灾人祸而闹得民怨沸腾,再加上四下里敌国虎视眈眈,整个国家的政变已经是一触即发。如果江湖势力也搅和进去,势必战火连年,民不聊生。黑衣军师正是为了此事而连夜赶往黑松岭打探实情。
黑松岭,顾名思义,连绵数百里的山麓上下全是黑压压的森林。黑衣军师甩镫下马,勘察地势。他心中暗暗称赞,此地便是百万大军也藏得住,若真打起仗来易守难攻。伸手拍拍那匹鼻翼呼哧呼哧喷着粗气的白马,黑衣军师喃喃自语道:“若能将此地收归囊中,南面无虞。”白马跐溜儿一声似是表示认可。黑衣军师楞了一下,好笑的摸摸马头,翻身上马。
山路夜里本已难行,再加上风狂雨骤湿滑泥泞,幸亏这匹照夜狮子白乃是一匹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也行了半夜才到山腰。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甚是冰凉,饶是黑衣军师内力深厚也由不得他不打寒颤。
他只觉皮肤上一阵寒意掠过,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身体有了预知危险地本能,自动自发的向前俯身。只听得细微穿空之声,连续刺刺几下没入了漆黑的草丛里。料想是黑松岭匪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发箭预警,黑衣军师索性气沉丹田,用内力将声音顿挫送出:“诸位朋友手下留情,在下毒手医仙,特来求见寨主。”一声出去无有回音,黑衣军师知是通报去了,耐心等待。果然不再有弓箭发出,但他很明白此刻不可擅自行动,随时都有可能被视为有敌意而引发乱箭齐发。于是他坐定马背,勒马立在当下。半响,林子里终于有了火光,渐渐地明亮起来,一对人马出现在前方。
对方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须发浓密的大汉,他手持单刀,遥遥一指:“阁下自称毒手医仙,却为何不在你云平谷呆着,三更半夜跑到我黑松岭干什么?”黑衣军师心内暗暗叫苦,起先只是随口借了个响亮而行踪飘忽的名头,哪里想到人家却对这毒手医仙似乎知之甚多。事已至此,只能够狭路相逢勇者胜,思虑至此,黑衣军师计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口气愈发淡定:“在下云游四方,不在云平谷也有些日子了。今日特来求见寨主,却是为了一件极其重要,有关令寨主生死存亡之事。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他日贵寨主若有不测,只怕云平谷也救不了他。”单刀大汉闻言哈哈大笑:“我等过的本就是有今天没明天,头挂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便是明日要死也得先睡个囫囵觉。你若有事直说的好,不然就等着被射出千百个透明窟窿!”语音未歇,只听得叮叮一声轻响,手里的单刀居然分成两截,掉落在地上。随众一时不知发生何事,单刀大汉却冷笑着冲黑衣军师喝道:“果然狡猾。引我聊天,暗地里却以暗器击断我的刀。也罢,我不承你的情,这就带你去见寨主。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技不如人我甘心服输,但你若有别的心思休怪我到时心狠手辣。”黑衣军师暗自惭愧,若是战场上用计也倒无妨,毕竟两军交战,兵不厌诈。但此人光明磊落,自己反而故意用计震吓他,只是事急从权,实属无奈。
那单刀大汉吆喝了一声,火光渐渐汇成长龙往林子深处行去,黑衣军师忙催马跟上。密林里难辨路径,且他们所走之路又故意七拐八弯,黑衣军师心里不禁发急,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寨主查得真相,三日后回龙谷之战也不知道能否及时赶回。路不知其尽出,忽然眼前一阵开阔明亮,只见得正前方灯火通明,平平整整一方平地,营寨扎得甚是齐整,一队队扎着青布的巡山喽啰提着气死风灯来往反复。黑衣军师暗自称赞有规整气度,怪不得有这份胆识敢自立为王。
只听得单刀大汉喊了一句什么,便有几个小喽啰过来把住马缰,示意黑衣军师下马。他顺从的下马跟在单刀大汉身后走进正厅旁的侧门厅。山上生活清苦,就地取材木制的厅堂,两只硕大的牛油大蜡已经将两边墙上糊的白纸熏得漆黑。内里不过几把还没打磨的粗木椅子,一张用树干拼起来的圆桌。
单刀大汉看了看黑衣军师,回头吩咐了身边人一句,便走到一旁大马金刀的坐下。黑衣军师暗自苦笑,这人纯朴但也不识礼节,自己若等着他请自己坐下只怕要等到明年去,只好自己自顾自的也坐在一边。坐下之后,方觉得衣服湿寒难当,寒意刺骨,方欲说话。只听门口噔噔的跑来刚来那个被单刀大汉吩咐的小喽啰,他手里捧着一叠衣服。单刀大汉拿眼睛看看黑衣军师,不耐烦的说:“换上换上!等下这种落汤鸡的样子见我大哥,他还不得骂我不懂得待客之道啊。”黑衣军师暗自叹气,这人淳朴得紧,让人换衣服也不知道另找个地方。倒是那小喽啰机灵,忙道:“三爷,这毒手医仙许是觉得这里人多不便,不如让我领他去厢房。”单刀大汉一脸不屑:“都是爷们儿,换个衣服还扭扭捏捏,跟个娘们儿似的。去去去!”黑衣军师脸都绿了,心里暗骂,自己何时被人这样奚落过?要是被军营里那帮人知道平日征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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