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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幽兰露》 14、往事(第1/2页)
回到居处，绿绮只见门口的侍卫全被换了一批，又加了一批人手。她毕竟学过武功，目力非同常人，便知这四下里埋伏了不少好手，想来就是微云所说的幽冥死士。还没等她走近，早有侍卫上前要检查她手中的药，绿绮暗自庆幸方才在药王庙大梁上听那先生之言将那耳环戴在自己双耳上。验过无事，侍卫也就放她进去了。
绿绮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前厅，直接进入内室。才到门口，便听得屋里泣声细细，绿绮听得真切是染香的声气，眉眼便浮上一层笑意。才挑了帘子进去，不想入目处就见到提督大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微云搂着哭泣的染香坐在床上。绿绮一时不知进还是退，僵在门口。看见绿绮回来，提督大人的独眼里直欲喷火：“绿绮，你好大的胆子。当年是谁从乱葬岗里救了你回来的？恩将仇报的东西！”绿绮心知有变，慌忙跪下，回答道：“奴婢不敢忘记大人的大恩大德。当年爹爹与我被仇人追杀，爹爹伤重不治死于乱葬岗，奴婢也只剩一口气。全是大人的恩典，将我救了回来，又送与染香姑娘做伴。奴婢不敢忘记大人大恩大德。”扈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就是这样报恩的？吃里爬外！你自己说刚才去做什么了？”绿绮咬牙回答：“奴婢给香姑娘买药……”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阵血红，紧跟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那扈三怒上心头，一脚踢去，正踢在伏在地上的绿绮的额头。被踢得滚到一边的绿绮，疼得几乎晕厥。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轻轻的靠过来，她没有了双手，只有滴滴清泪落在地上那个满脸血污的小女孩脸上。染香轻轻挣脱微云的搀扶，跪在地上：“提督大人，绿绮只是替我去买人参。如果您有什么不满，请责罚染香。”扈三满眼俱是不屑，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漠然的微云：“想不到叶家的后人叫人如此失望，一个心冷如冰，眼看着替自己卖命的人遭罪也毫无怜悯之心；另一个呢，就是个软骨头，对杀父仇人也只会是摇尾乞怜。”微云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身扶起染香。扈三站起来吩咐到：“将这丫头给我拖出去！”外面侍卫应了一声便侯在门口。微云依然不闻不问，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绿绮，只顾着抚慰妹子。扈三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开口：“微云，你果然忍得住。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这丫头杀了？”微云背对着他，声音清淡：“你若要一怒，又何止杀了她，这屋子里怕不都是你的鱼肉？我又何须要忍？更何况，提督大人的智谋难道就仅于此？微云不过叫了个小丫头出去，你就坐卧不安？”扈三似乎恍然大悟，呵呵笑了起来：“云儿，你总是喜欢和我作对，可是你越和我作对我就越开心。也罢，这丫头就当我送给你的。不过下次你不会有机会再出去通风报信了。”
扈三走后，微云打来一盆清水，一点点清洗绿绮额头上的伤，染香在一旁泪眼盈盈的看着。绿绮忍着痛安慰染香：“香姐姐，我真的不痛。这也不是第一次啊，绿绮早习惯了。”一边说着，一边摘下耳环交到微云手里。微云手下一滞，开口道：“好妹妹，你受苦了。大夫可怎么说？”绿绮脸色稍稍有些红润：“药铺的先生听说姑娘身子虚，开了个方子，让照着吃。假以时日，必然有好信儿。”染香醒过来不久，刚见着分别十年的微云，一场悲欢。没来得及说几句知心话，扈三又来了，而且一脸的怒气，所以一直到现在染香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看着神情凄楚而迷惑妹子，微云收拾好绿绮，便携了妹妹的手去窗口榻上安坐。此时正是重阳佳节，日影子被花枝筛得碎碎的落在染香象牙白的肌肤上，愈加显得娇柔可怜。微云开口吐出一串奇怪的音节，落在染香耳朵里却惊心动魄。叶家姊妹自幼跟随其父学了不少异族语言，虽然只是些雕虫小技，但想不到却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微云神色恍惚，十年的起伏轮转一下子涌上心头。还记得那时候在凝香坊里姊妹相依为命，为了保护妹子不受欺侮，微云只能选择顺从香姨，也就是用接客来换得妹子暂时的安全。没过多久，香姨就挑了个日子替自己挂牌，那夜凝香坊里如何笙歌曼舞自己一点都不记得，只记得最后带走自己的就是那个抄了自己家的扈提督。诡异的是进房之后他就吹熄了蜡烛，从脸上撕下一张□□，淡淡月光下，犹如鬼魅。微云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人，心里虽然多少猜到不过是另外一张面具，但是无法克制身体的颤抖。那一晚扈三剥光了自己的衣服，用最恶毒的声音咒骂自己，用最下作的手段欺侮自己……就是那时自己才从他疯癫的言语中知道叶家是毁在他的手上。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微云眼里无尽痛苦：“他把我带走之后锁在一个小黑屋里，剥光了我的衣服，不让我和任何人讲话。有个侍卫同情我，陪我多聊了两句，就被他拖住去杀了。”
染香秀美的眉尖笼上哀愁，眼内水光盈盈：“姐姐，那时候你被他带走。我哭着求香姨带我去见你，可是她只是打我骂我……”
微云握住染香柔若无骨的手，微笑着说：“傻丫头，你明知道求她是没用的，还求什么呢？其实扈三若一刀把我杀了也就干净了，可惜他始终想着要为自己报仇……”
染香秀眉微蹙道：“姐姐。我听他说过，小时候你救过一个奴隶，却没有救一旁的他，导致他被一个坏人带走，所以他恨死你了。”
微云摇摇头：“我一点都不记得这件事，可是他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起先我怕他会欺负你一直不敢有所动作，但当时他身边有个副手叫做黄书琅，一直想杀他自立，苦于没有机会。黄书琅设了个局让我以为扈三害死了你，我很伤心想要替你报仇……便想了个法子偷偷从扈三身上偷到了一种□□，让黄书琅下到扈三的茶水里。然后趁着扈三散功之机，我便夺了钥匙逃出了汜州。”
染香泪眼盈睫。姐姐说的简单，但以扈三的手段可以想象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姐姐面临的是怎样的困境，又是怎样的千辛万苦才能逃脱扈三的追捕。
绿绮端着参汤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染香伏在微云怀里痛哭，心下不禁感叹。自己当年确实是为提督所救，可是这些年跟随在染香身边，才知道提督大人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相反染香姑娘心肠极好性子软弱，待自己如同亲姊妹。绿绮本是江湖儿女出身，有恩必报，虽说欠了提督一命，大不了将来还他一命，可是决计不能背弃染香。为难的是染香似乎对那坏提督有一丝情愫，自己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每每提督不来，染香心神不宁，来了，他对着染香一会儿柔情蜜意一会儿又拳打脚踢恶言相向，甚至还砍了染香的双手。绿绮年纪尚幼，不懂这男女之情的复杂微妙，但对扈三并无丝毫好印象，只盼着微云能带走染香为妙。
微云低头哄了染香许久，看见门口的绿绮，微微颔首示意她进来。绿绮进来搁下托盘，托了那盏参汤过来随侍。微云低声用番文问染香：“三娘子果然拿了阿芙蓉走了？”染香点点头道：“那阿芙蓉得来不易，万望她送到才好。”微云叹息道：“你每日靠放血省下送来的汤药提炼药粉，可苦了你了。”染香双颊融融：“姐姐，染香性子软弱无法像姐姐一样扭转大局，染香只想助姐姐一臂之力。”微云看看绿绮微笑低声说：“绮儿，这里四处都有人，我们有些话只能用番文说，你别见怪。”绿绮伸手喂染香一匙汤，笑着说：“云姐姐，我知道。这里都是吃人的老虎，咱们该避忌些。不过以前香姐姐也略教过我些，我还是能听懂一些。”微云点点头，用番语说：“多谢你替香儿打探外边的消息，三娘子能安全离去，阿芙蓉也能被带走，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绿绮看着微云擦擦染香的嘴角问：“三娘子的消息是我从凝香坊别的姐妹哪里听来的。但是香姐姐说三娘子是叶家的恩人所以要救，这和我们有一线生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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