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 188、第六十二 三个臭皮(男)匠(人)不及个女儿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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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六聘,媒妁为证,花轿红妆,堂堂正正娶进门的妻子,洞房花烛之夜,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你?凭什么几句话?就要鸠占鹊巢,拆散了我们?,果然还是?皇权至上,你?不过仗着权势而已。”
    陆弘焘跪在下头听着,冷汗滚滚如?雨落,儿子这是?不要命了!为着嘴上一时痛快,把阖族几十口子的头颅搁在了断头台上,早知就不该带他回来,不如?在凉州隐姓埋名了。
    果然皇帝恼羞成怒:“再他妈给我说一句!”
    这是?他心里的痛,一生的遗憾,是?他倾尽江山也换不回来的美好。
    襄王按住劝了几句冷静,才渐地平复了。
    “你?花轿红妆又怎样,若非当初我一时不察,还会让你?小子钻了空子!她进宫在前,入你?陆家门在后,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陆绍翌握着廊干,指甲嵌进了木头里。“你?欺我太甚!”
    临走前,皇帝扔了句:“可儿也是?我的女儿,你?别?妄想要回去!余生,再不许你?和定柔相见!”
    路过月洞门,陆弘焘抖成了筛子,半张脸贴着泥地,口中不停说着:“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第二日晨起,等着罪灭株连的陆家又迎来了不速之客,定柔被宫人们?拦着,摘下发簪比在颈上才得以出宫,独自?驾乘着一辆翠幄马车,月笙和小洛子跑去大正殿上禀,殿堂话?语回音,探头窥了窥,皇帝端坐上头,朝会正讲到紧要处,这厢不敢惊扰,只能在侧殿等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陆家守门的换了人,管家还是?当年的,见到走下马车的人,恭恭敬敬作揖,一声:“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定柔挺着肚子入内,沿着甬道走到前厅,陆弘焘昨日已吓病了,卧榻不起,李氏和陆绍茹听到小厮的禀报走出来,并肩立在廊下,望着白日闯入家门的宫妃大袖衫女子,目光如?毒刀子:“你?来做甚?”
    陆绍茹见四下没跟着人,直欲找把刀来,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剖开膛,叫她血淋淋一尸两命了才解恨。
    定柔毫无畏惧之态,冷冷直视着她们?:“我要见陆绍翌。”
    李氏目如?睚眦:“你?还嫌害的我儿不够苦么!”
    陆绍茹吐了一口沫子向地:“不要脸的贱人!还敢来!你?不怕我弟弟吃你?肉,喝你?的血么!真是?长见识了!世上还有这等不知羞耻的人!”
    定柔不愠不怒,轻唇一笑,从袖中摸出一柄针锥子:“哪个敢拦我,挑花了她的脸,不信试试,这针上喂了烂肉烂面的毒,我即敢单枪匹马来,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决心。”
    李氏母女打?了个寒噤,这下子不敢动了。
    定柔从她们?身旁经过,陆绍茹下意识贴住墙避开。
    一名丫鬟引着往小跨院走去。
    “公子,贵妃娘娘来了。”
    两扇步步锦雕花门扇缓缓张开,定柔立在阶上举眸看去,晨曦的阳光折射着窗棂,微微晃目,六方椅中坐着的人添了髭须,一袭苍色云气纹圆领襕袍,也同一时刻看向了她,两两相望,双双失了神,一别?经年,漫长的犹如?沧海桑田,恍惚那年淮南初见,他是?风华正茂的少将军,她是?豆蔻年华的娉婷。
    目光下移,落在高高隆起的肚皮,又恍惚是?离别?那日,她怀着孩儿戚戚含泪,声声求着,昭明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心里很难受。
    如?今,一个是?风情?万种、神态坚韧的美妇,一个是?饱经沧桑、沉郁伶俜的汉子。
    陆绍翌凝望着魂牵梦绕的人儿,眼眶灼如?火烧,漫无边际的荒漠似吞噬了世间的一切,回望万里无成郭,天地相衔成一线,雨雪更替,胡雁哀鸣,黄沙风漫天狂卷,吹的天地变色,一来就是?数日,昏昏分不清日出日落,不知今夕是?何年,寂寂无望中痛彻心扉的等待,这张脸在梦中勾勒了千遍万遍,那时才知,她已深刻进了骨髓。
    定柔提裙步入门槛,陆绍翌以为她会解释什么,一个小女子没了丈夫存身艰难,都是?那个混蛋强取豪夺,天威浩荡,她一介弱女子不敢违抗,才不得已抛家而去。
    定柔转头闭上门扇,而后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就那样跪着向前挪步,到了他跟前。
    陆绍翌悲哀地看着她,问:“你?这是?何意啊?”
    她垂眸看地,良久没有答。
    陆绍翌恍觉明白了什么,苦涩无比地笑了一阵,泪水直下:“这些年你?过的很好罢?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娘怎么可能过的不好呢,宫里那是?锦衣玉食的日子。知道我怎么活过来的么?全身骨折,昏迷了四年,醒了又瘫了两三?年,除了思维没有一处能动弹,我日日夜夜没有一刻不想着你?,心里像火焚一样,你?竟转头将我忘了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有片刻记挂过我?”
    定柔垂目看着衣角,感叹命运竟如?此捉弄,即缘浅,何苦曾相濡以沫,是?非功过已惘然,惟愿他尽出了胸臆中的怨恨,今后能重新觅得伊人,开始举案齐眉的生活。
    陆绍翌抹去一把泪渍,双手?捧住女子的脸,问:“是?她强迫你?的对不对?你?是?万不得已的对不对?”
    只要你?说,我便?信。
    此后,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恨他一个便?是?了,我们?之间.....
    我经历了生死,余生是?向天借来的时光,并非要穷追痛打?。
    我可以撇开这些年,当一切不曾发生过,你?愿不愿摒弃荣华,随我隐姓埋名,带着我们?的女儿到山野之中去,你?不是?一直想归隐么,过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生活,我愿意做一个樵夫,以后我一步也不离开你?。
    下一刻,定柔幽幽摇了一下头,终于开口:“不是?,无人逼迫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陆绍翌整个人似被巨大的钝物击了一下,伤腿有些站不住。
    定柔继续说着:“.......那时候你?的讣告传回来,孩子尚在襁褓中,我没有儿子立身,当不起陆家的偌大的门户。我其?实?一直瞒着你?,从前在敬惠馆做宫女时,陛下屡屡示好,我想要明媒正娶才没有承幸,你?走了以后我便?想起了他,天下还有比皇帝更大的靠山么,我才十九岁,余生很长,不想就这么凄凄惨惨戚戚地活下去。人就该这样,为自?己活着。”
    陆绍翌听罢,心如?油煎火沸,抬手?穷尽毕生之力?,“啪”掴了一掌,将她打?翻,肚子先?吃了地,火红的指印在冰肌玉肤的面颊,嘴角流出一道鲜红,立刻又挥来第二掌,打?在同一片地方。
    一只手?狠狠捏住了美人颔,端起她的脸,审视着每一寸,心汩汩地滴血:“如?此美丽的面孔.....我早该想到,我他妈为何就没想过这个!你?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给我守节!
    大漠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多?少次从阴曹司徘徊,九死得一生,就是?因为想着你?和孩子,想着我深爱的妻子在家中等待,想着她没了我会有多?孤苦,才不肯咽那一口气......我他妈活脱脱天字第一号傻瓜!我敬重如?兄长的圣上,我切肤深爱的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哭中带笑,震得四壁回响。
    只恨不能将这一对男女撕碎了:“我他妈早就应该教?会你?‘忠贞’这两个字怎么写!才一年你?就跟他珠胎暗结,便?是?我真死了,也是?尚在游荡未入黄泉的新鬼,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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