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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生情》 23、第二十三章 恨情 23(第1/2页)
第二天一早，闵垣刷完牙，换上校服。
“你书包没带吧。”
“嗯。”
“你家里到底怎么了？”闵垣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爸妈不想让我上学了。”于檬直接说出。
闵垣果真愣了一下，随即套好外套，凑到他面前，“啊？”
于檬将自己的境况大概说了一下，闵垣听后着实震惊，在他的概念里，这样的“穷孩子”是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就类似于“山村”“留守儿童”那样的，虽然常听，但很飘渺，不太切实。
“你......”气氛有点沉重，毕竟这样的事情凭闵垣是解决不了的，他们有再强烈的愿望，也只是十七岁的孩子，什么都无法掌控。
“会有办法的。”闵垣拍他的肩膀，觉得自己一下子有了责任感，“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谢谢......”
“叮铃铃~”客厅的电话响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闵垣连忙去接，“喂？”
“是我。”传来容生的声音。
“老师好。”
“早上好，我在你家楼下。”
“啊？”闵垣一愣，“我们马上下去。”
“不急。”容生说，“我帮你们请了一上午的假，待会我们先去于檬家。”
闵垣自然马上明白容生的意思，“行，我们尽量快点。”
“嗯。”
闵垣挂了电话就扑向于檬，兴奋道：“于檬，刚刚是容老师的电话，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
“啊？”于檬不知道容生和他有什么关系，“不知道。”
“容老师要帮你解决问题，待会我们一起去你家。”
谁知于檬脸色有点异样，他想起自己所在的那个阴暗的角落，世俗的父母和兄长，不愿意让闵垣看到。“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上课吧。”
“不行。”闵垣拉住他的胳膊，“快换衣服，一起去。”
于檬撇过脸，眼眸低着，他习惯这样躲闪和自卑的态度，“我......不想你看到......”
“是不是朋友？”闵垣松开他的胳膊，改为圈住他的脖子，“我把你当朋友，你不会这么见外吧。”
于檬连忙摇头，“没有，我......一直很想跟你做朋友。”
“一直？”
嗯，很久以前就是了。
“先不说这个，赶紧换衣服吧，别让老师等太久。”闵垣翻出自己另一套校服，递给他，随即出了卧室，把门给他带上。
容生看着他俩并肩从楼梯道出现，于檬比闵垣矮上半个头，走起路来有点唯唯诺诺。可他的脸上没有先前的阴郁，身上那层与周围隔绝的东西也随之消失。
容生的食指在唇间摩擦，真的很简单，只要轻轻做一点改变，他的人生就能完全不同。
“老师早。”“老师早。”
“早上好。”容生轻笑，拉开后座的车门，“进去吧。”
于檬的父母本是农村人，在老家结过婚，生过两个儿子之后，他父亲先来城里打工，在工地上做重活，随即把妻子孩子一起接了过来。孩子稍微大点，他母亲也跟着上了工地。在偏僻的城郊租了一间瓦房。
本就是不易的生活，随着后面陆续两个孩子的诞生，更加艰巨。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孩，第四个就是于檬。
他母亲怀于檬的时候多次想打掉，最后一拖再拖，终究还是没去。挺着大肚子在工地上做活。甚至临盆前一天还在工地上给工人烧饭。
周围有人说，这孩子以后也注定是不出头的命。
贫贱夫妻百事衰。后面的生活实在不堪重负，又恰好有一家人求个儿子，经过介绍。他们便将这第四子卖了出去。但没过多久，小女儿又夭折了。
直至于檬十二岁的时候，那对夫妻终于生了个孩子，于是于檬又被送了回来。
养父母没有隐瞒过于檬是被买来的事实，所以从一开始，于檬就没有得到过安宁与幸福。
喜欢闵垣，或许是因为他笑起来很好看，让人满足的缘故吧。这样的笑容自己是没有的。
来到瓦房前，父母还没有上工，一眼就看到了那坐在门口吸烟的父亲。泛黄的皮肤，脸上和手上的皱纹很深，一副怨天怨地的样子。
“不行。”他爸听闻来意之后，直接拒绝，扯过于檬，当着学生和老师的面就用那根老旧的烟杆狠狠地敲他的头，“你涨能耐了啊，昨晚去哪了？小野狗！”
“你干嘛！”闵垣一把拉过于檬，护在身后。
容生的脸色也不好看，“您这是家暴。还有，我来不是找您谈判的，抚养孩子上学是你的义务。”
“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吗，他都已经高中了。成绩又不好，如果考不上大学，这三年的钱还是白花。就算考上了，大学一年几万块的钱我们也负担不了。”
“虽然于檬已经不属于九年教育，但根据《婚姻法》，在子女仍在接受高中以前教育时，父母有义务子女的教育抚养费用。”
“老师，你说这些也没用。他妈前段时间腿摔折了，医疗费那么高。他两个哥哥都是没上完高中就去打工了，为什么他不行。”
闵垣气得身子发抖，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他捏紧于檬的手，给他安慰，上面有湿湿的薄汗。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于檬想学习。读书和不读书，未来走的是两条路。您希望他、他的孩子甚至孙子以后都重复着你的人生吗？”
他的父亲也不说话了，埋头吸烟。
“对不起，我的话过重了。”容生鞠了一躬。
“唉……”他父亲长叹一口气，“我也实在没办法……”
“这样吧，只要您让于檬上学，他的学费我来负责。”
闵垣感受到于檬身子颤了一下。于檬抬起头看向容生，不明白这个老师跟自己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是因为同情吗？他咬牙。
容生转头对于檬轻笑，“不过，你以后工作了得还给我。”
于檬对上他的眼睛，还没说话，一旁的闵垣扯扯他的胳膊，“快答应。”
“哦......嗯。”于檬收回目光，依旧低头。
闵垣忍不住笑，“蠢。”
于檬脸色微微发烫。
“老师......”于檬的父亲依旧不愿答应，“你看着也没多大，何苦呢？”
“这是我的事情。只要您答应，不管于檬成绩好不好，我都会帮他完成学业。”
他的父亲皱起眉头，挤出沟壑一般的皱纹，沉默了好一会，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于檬，是我们对不起你。”
于檬心脏收缩，看着父亲太过苍老的面容，半是憎恶，半是怜悯。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是他能够选择的。恨了很多年，因为这一句“是我们对不起你”又觉得万般委屈。他是无奈的，父亲母亲也是。
“爸。”于檬吐出一个字，喉咙便有些哽咽，“我真的很想读书。”
父亲没有看他，低着头往地上敲了敲烟感，摆摆手，“你进去拿书包吧。”
于檬还没有反应的时候，闵垣就已经拉着他进了屋子。屋子偏暗，尤其在白天，日光灯的光惨淡的，好像怎么也照不亮。里面很简陋，家具都是用旧的，衣服随便地挂着，床是类似宿舍的上下铺。一堆书挤在屋子的一个角落，围着一个木制的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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