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成宠: 42、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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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岳想起了他与南阳公主这段无望的婚姻,想起了曾经峥嵘却青葱的少年时光,不由定定地坐在那里,腰背笔挺。他不笑的时候脸上的线条又直又硬,将眉梢嘴角勾勒出一个冷峻的棱角,看得春娘有点忐忑不安。
    她蹑手蹑脚地蹭到萧岳面前,软软地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手轻轻揉着他紧蹙的眉心,半是撒娇半是讨好地轻笑道:
    “不要这么严肃嘛!来,笑一个笑一个,吃个橘子再往下说……其实你不说也行的,我又不在乎……”
    她把剥好的橘子一瓣又一瓣地塞到萧岳的嘴里,笑嘻嘻问:“甜不甜?”
    萧岳任是心里有多少烦闷,这时也撑不住微微一笑,反手捉住春娘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看着她正色道:
    “你还是听我讲完吧。不管你是怎么看我,我亲口告诉你的总比你将来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要真实-------万一将来有一天你在乎了呢?”
    春娘靠在他的怀里,端正了脸色,柔声道:“好的,你说,我仔细听。”
    萧岳两手环住她的腰,长吁了口气,语声沉沉地继续讲述那段尘封的岁月:
    “大魏昌顺元年腊月里,东征军打到了大齐国都城临淄城下。灭掉大齐,大魏就可以一统天下了。但这最后一役,却打得异常艰难。
    临淄城固若金汤,齐军原本就不弱,加之粮草充足,齐王每日在城头督战,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咱们大魏军强攻了两个月,竟然还没有破城。此时已经是腊月里了,急景凋年,魏军久攻不下,反倒先有些军心涣散起来。军中开始充斥着‘回家过年,来年再战’这样的嘀嘀咕咕,作为东征军主帅的皇长子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先是就地正法了几个蛊惑军心的所谓‘奸细’,来个杀一儆百;然后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无论如何必须攻克临淄城,否则手下诸将必受重罚。
    我父亲作为先锋营的主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是他的亲儿子,自然感同身受。
    于是我便去找了尹大业。尹伯父此时也已率了残部归降,和我们一样编入了东征军中。当时他们尹家的处境比我们萧家还要困难------前一日刚刚被处死的几个‘蛊惑军心的奸细’里就有两个马夫正是他家的家奴。
    尹兄和我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急于立下战功获取信任,让自家在新朝站稳脚跟,我们俩一拍即合。”
    萧岳拿了把铁尺,缓缓地将火盆里的银炭翻了翻,顺手丢了几颗红枣进去,房内立刻弥漫了一股枣子的焦香甜味。
    放下铁尺,萧岳望着火盆里腾起的一团淡白色的烟雾出了一会神,方又继续道:
    “那一年尹大业二十岁,我十八岁,各自在自己父亲手底下做一名小小的百夫长。说是‘百夫’,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六十号人罢了。我们两个满腔热血的毛头小子蹲在帐篷里一合计,去他娘的,拼了!
    于是我们俩就请命,在腊月初八夜里去偷袭。因为想着对方负隅顽抗了两个月,熬到腊八节这天,肯定是有所松懈的,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临淄城共四个城门,我们决定在守军力量最为薄弱的西门动手。
    当夜子时,我大哥三弟还有尹大业的两个庶弟给我们作掩护,同时在南北两个城门佯做攻城,齐军守将从梦里惊醒,惊慌失措地调集大批人马支援南门北门,而我和尹兄就带着六七十人作为先锋营的急先锋趁乱摸到西门城下,趁着夜色搭云梯强攻上城头……
    整个攻城的过程异常惨烈,我们六七十个兄弟多半还未入城就死在了城头上,砍死的摔死的中箭的被泼了桐油烧死的……等我和尹大业费尽千辛万苦翻进去从里面死命打开城门,所剩不过十五六人了。
    我们这时候真是高兴坏了,因为按原计划,我们这边只要一弄开城门,早就埋伏在城门外的我四弟就会领着萧家军一拥而入,后面紧跟着魏军的上千人马,然后就大事定矣!可就在这时候……”
    春娘听到紧张处,不由得两手交握按住了胸口,急急道:“这时候怎么了?你快说啊……”
    萧岳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而又悲悯的笑意,“这时候,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小队骑兵,大概十几二十个人,抢在我四弟前头一路尖声呼哨着径直就往城门里猛冲进去了。
    这并不是我们事先制定好的攻城计划,又是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这是一队什么人,也不知他们是敌是友,我们当时整个懵了。
    那城门本就重达千钧,又顶了无数巨木,十几个壮汉从里面才只不过刚刚勉强打开了一人宽的缝隙,这队骑兵个个穿着厚重的铠甲,又乘着高头骏马,毫无章法地争先恐后往城门里冲,一时之间哪里能都进得去?竟然乱哄哄地堵住了城门内外,甚至还踩伤误伤了众多自己人。里外信息又不通,一时之间全乱套了……
    萧岳现在一回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可笑又可悲,“就因为这片刻的拖延,齐军眨眼之间就调了大批精锐反扑回来,迅速封闭了城门,截断了外应。我和尹兄两三个人拼死杀了出来,剩余的十余个兄弟全被关在了城门里被斩杀一尽。”
    春娘听得异常气愤,攥着拳头问:“那只骑兵队到底是谁,是来捣乱的吗?”
    “是------公主殿下的两个姨表兄,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建安侯的两位公子,其中一个就是南阳公主先头的驸马沈辉。这位沈公子倒是满腹的诗书,可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拿过刀枪了?
    他随军本来也无需上阵拼杀,不过是领个闲差走个过场罢了。攻破临淄城之日,其实他只需要最后跟着大批魏军进城清理善后一下即可,他的身份在那摆着,论功行赏起来自然也少不了他的。
    可不知怎么的,大概是被他那十几个亲兵家奴鼓动了想领个头功吧,这位公子突发齐想然来了这么一出,也没跟任何人商量。结果可想而知,这沈驸马和两个亲兵好不容易冲进城门,刚进去就被齐军砍翻在了马下。
    这还不算完,齐军见这沈驸马的服色与众不同,猜想他的身份一定很重要,当即便把他的尸身悬挂在了城头上。后来得知他是大魏皇帝的爱婿,齐军越发士气大振,欢呼之声震耳欲聋。
    而魏军这边本就人心不稳,现在见着驸马爷的尸体赤,身,裸,体被系着脖子挂在城楼上,身上还写满了无数的污言秽语,那士气越发一落千丈。”
    “我们无功而返回营帐时,不曾想皇长子雷霆震怒,什么话也不问,立刻就叫把我们绑了,堵上嘴打八十军棍。我就知道坏了,这是要往死里打的意思啊。
    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家的颜面大于天,驸马爷被扒光了示众,这种奇耻大辱,不管谁对谁错,反正是一定要找个人承担罪责的。挂在那儿的人已经说不了话了,那就肯定是活人来承担。活人……皇长子能担这个责吗?显然不能。那除了我这个小小的百夫长,也就再没别人了。”
    春娘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紧紧攥着萧岳的手,只会磕磕巴巴地说一句:“那怎么办,你可怎么办啊……这也太委屈了吧……”
    萧岳扯了扯嘴角:“伴君如伴虎,那时候我们这种小卒子哪还想什么委不委屈的,先想着怎么活命吧!于是我大喊一声:‘殿下先别打,我要将功折罪!’”
    皇长子说:“怎么折?你说说。”
    我:“……”
    其实我一时之间哪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是硬着头皮再战一次罢了。还是老办法,夜袭。甚至连休整都没有,就是当夜。
    皇长子说:“你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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