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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白月刚》 132、公主(第2/3页)
宝膺哆嗦着声音,只觉得眼前都要瞧不见了:“你若早告诉我几年,我也?好了断了自我,这?出?身活在人世间,不过是梁家多了个腌臜玩意儿?……!”
公主远远看着他,她面上露出?了极天真和茫然?的神情,她似乎不理解宝膺为何要做出?这?般自我厌弃的神情来。
她道:“我娘也?说我,应该上吊去,活在人世间也?是腌臜生了个腌臜。我不明白。”
公主如同十三四岁的孩子?似的,晨光斜入,照清她眼角的细纹,她却只稚拙又用力道:“我不明白。他爹生妈养,读了几十年太学,甚至还诵经读典,却还做得出?这?种事?,硬说自己没有错。无人敢骂他。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不敢死,不想死,不愿意跟他拼命,就变成了宫里最下|贱的人。”
她从龙椅上站起来了,两袖张开,袖上绣着欲飞的蝴蝶:“我娘疼我十几年,转眼间我就被她拽着头?发在长春宫地上拖,后来狗东西威胁她,她怕失了宠,便?在翻她牌子?的时?候,把我往那头?送。栩哥儿?出?生,我更不是东西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巴望着用我能?让栩哥儿?当?上太子?。”
她话说的都很笼统,宝膺震惊的只觉得手脚发麻。
公主又道:“我逃不了,也?无所?谓,就好赖过着呗。栩哥儿?我也?不算讨厌,小时?候就栩哥儿?不把我当?脏物,知道疼姐姐。但这?皇位上的狗东西睡那么多老少娘们,从比我娘老的到比我还小的,都似乎理所?应当?。而我出?去玩几回,他便?嫉妒成疯了。”
她缓缓走下髹金的七步台阶,像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说起年少时?吃的苦,口吻依旧是童真且不在乎的。
宝膺明显感觉到,她根本没把他当?儿?子?,没有哪个母亲会对孩子?讲自己少女时?期被奸|淫。她或许是觉得宝膺能?理解,或许是根本不在乎宝膺的态度,只想在皇位前找个听众。
“你知道卞宏一脸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儿?吗?”
公主转脸问他,不等宝膺回答,公主便?自顾自笑道:“他不过是我当?时?一起玩的诸多男子?中?的一个,他自己也?是女人堆里混着玩的,我们都不觉得彼此是什么好人。可只有他冲撞了皇帝,只有他敢开口说皇帝错了。少年人才有那样?的心气儿?啊。”
所?有人都怕宣陇皇帝的雷霆手段怕的要死,只有少年时?的卞宏一,在撞见皇帝私下对熹庆公主纠缠骚扰时?,走了出?来。
公主当?时?心道:这?个愚蠢的家伙,以为自己是什么拯救她的英雄吗?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其实卞宏一年纪小,宣陇皇帝但凡要脸,应该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就算了。然?而皇帝作为中?年男人,自认为是公主的男人、主人与父亲,早听说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卞宏一,是公主最喜欢的情人之一。怒火与嫉妒之下展露了他最暴虐的一面,他命人抓住将独自进宫参宴的卞宏一,将他侧脸按在滚烫的铁板上。
熹庆公主惊吓待在原地,只瞧见卞宏一咬紧牙关憋住惨叫,他被迫转过去的脸望着公主,眼窝里蓄起两汪咸泪。
公主觉得卞宏一可以恨她,是她给他带来的这?厄运,是她在那时?候没有苦苦哀求宣陇皇帝放过他。但卞宏一那时?候眼泪掉在铁板上,似乎不是恨,而是挣扎不过,被皇权摁住高傲的头?时?,他理解了她的处境,她的畸形,她因过早的扭曲生活而永远长不大的心。
天底下人都会骂公主是破鞋,是勾引父亲的女孩,是骚|货贱|货下流玩意,只有卞宏一不会。
公主并不觉得他们是相爱的,只是卞宏一对皇帝的顶撞,像是撞开了她天花板的一条裂缝。她多了一丝勇气。
后来她取悦皇帝来获取财政商贸的权力;她威胁皇帝要公开一切的秘密;珍妃半疯自|杀后,她命人假扮恶鬼去告知皇帝说造了孽还不放手就会王朝倾覆。
只是没人知道她母亲珍妃上吊前,短暂清醒了一会儿?,哭着说:对不起孩子?,我保护不了你,也?没胆子?保护你,我过不下去了,你要是也?过不下去就来下头?陪娘,娘还给你做酒酿丸子?。
可公主没觉得自己过不下去。
她设计暂时?脱身,她发现怀孕,她决议嫁人,她选了一个皇帝不放在眼里的窝囊驸马。
而后新婚之夜,她提裙夜奔,找到了出?家为僧的卞宏一,她撕掉自己的衣裙与面上丑陋疤痕的卞宏一彻夜的哭泣、交|媾。
她的少女时?代,就像是那夜骤风急雨中?乱舞的竹叶,像是她红裙闯入僧庙时?湿透的宽袖挥舞时?甩出?的雨滴。
她觉得自己不爱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但她又觉得他是紫禁城上空一闪而过的霹雳,将蠕动的丑陋照亮一瞬。
她掐着他的脖子?,说,叫我的名字,衔松。
她说,我是下|贱的公主,是衔雪的寒松。
只此一夜,之后她带着弟弟去了金陵,不久后生下了孩子?,她算过日子?,心里很清楚孩子?的父亲是皇位上的那-话儿?跟茶壶嘴似的男人。
当?这?婴孩出?生,她只觉得恐惧、茫然?又……无法接受。她还是个孩子?呢,她还是个玩着捉迷藏就被皇帝带入宫室的女孩,怎么能?有人叫她母亲呢?
这?一切都不对。
她冷眼看着驸马有意将孩子?养的痴肥,这?至少也?避免了皇帝认为这?是他的孩子?。
宝膺两三岁的时?候,山家、卞家被皇帝抄家,卞宏一出?逃至山西占地为王。
而后二人才开始了时?隔几年的极其隐秘的书信联络。
他们才都二十出?头?,公主控制织造、船舶等等产业才刚开始,卞宏一也?才在西北站住脚步,两个人就策划了一场兵阀祸乱。宣陇皇帝因血腥的手段早就掀起了不满与反击,最终众多兵阀乱战围攻京师,宣陇皇帝西逃离京。
但这?才是开始。
卞宏一在宣陇皇帝西逃的路上早已?步下兵阵,以祭奠母亲为由返京的公主恰巧卷入了皇帝的西逃。二人策划了一场在山西的对皇帝的刺杀。
但他们没能?成功。
皇帝侥幸逃脱,愤怒之余想要捉住公主带回京师,卞宏一临时?改变计划带走了公主。
二人时?隔几年重?逢,就开始了一场逃亡。
说来俩人谁也?没有为彼此守身如玉过,谁也?没有放下过自己对权力的欲望。但就只在那一场逃亡中?,妻妾成群的山西兵阀与宾客如云的野心公主,像两个未开化的野人一般抛弃了姓名、年纪与身份。
他们彻夜骑马奔袭在黄土的山坡上,睡在瀑布旁的石滩上,他们衣服破旧,发髻散乱,就是游荡,夜里枕着手臂看星星;或遁入山林中?,在流雾穿过枝叶时?,肌肤湿冷又发紧的在压平的草地上做|爱。
她当?年与卞宏一在一起的时?候从不叫,或许是她童年的早熟带来的仓皇,叫了就认输了,就献媚了,就下|贱了,就变成了她母亲说的破鞋了。
明明她有时?候有种要发狂的去亲吻他侧脸疤痕的冲动,却只硬挺挺的用黑白分明的两只眼睛看着他。她越挺着,越有种内心征服了欲望的得意,越有种自己谁也?不爱的矜持。
她会赤|裸着身体,晒得浅红的腰肢上挂着皮腰带与刀鞘,穿着他的皮靴,长发过臀,对着用石头?堆出?的人像说要学他的刀法。
他会躺在他们偷来的蓑衣上,弓起精干的脊背,从布兜里摸出?一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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