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她的丞相大人: 1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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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夜捂着胸口仓皇起身,不住地喘着气。掀开帘帐环顾四周,尚是白日青天,缕缕淡薄的日光从六菱雕花梨木窗撒入殿内。
    她瞥过一侧滴漏,未时五刻,这是她歇晌的时辰。
    梦魇,竟是连着白日都开始了。
    自去岁谢清平告了长假开始,尽管谴去的太医每每回报,皆说只是风寒,久病不好是因多年积劳,故而恢复得慢些。但她见不到人,便总是心有余悸。
    却又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他。
    人吃五谷,总会生病。
    她送了良药珍材,谴了国手院判,准了他成倍的假,远远超过了原本丞相该有的待遇。
    再过几日,他便大安了。
    殷夜回想着晌午太医院的回话,捂在胸口的手缓缓松开。却蓦然地,又攥紧了。
    没有见到谢清平的四个月里,她初时只是同寻常一般,因担忧紧张生出梦魇。后来时间一久,梦魇越来越厉害,而且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他躺在棺木中,已是一具辨不清样貌的焦尸。
    而方才,这个梦愈发清晰,甚至有了连贯的情节,完整的呈现了出来。
    她下榻至铜镜旁,看镜中人影。
    青丝凤眸,眼尾带翘,瞳如黑漆,唇似朱绛。除了近来因多梦少眠略显苍白的脸和瘦了一圈的腰,其他无一不昭示着年少的鲜活与娇嫩。
    与梦中人完全不同。
    梦中的她,乌发中夹杂着白发,一双眼睛虽精描细绘,却只有妆彩的色,没有先天的神。
    她坐在含光殿中上早朝,殿下右侧离她最近处,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她抬头看了一眼,想起来他被她贬官,逐出了京畿。
    可是她为何要贬他的官,还要将他赶到坞郡那么远的地方去,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怔怔地望着那个位置。
    却也不过片刻便回了神,心底有个声音说,贬官流放都便宜他了,他做的那些事九死难赎其罪。
    这般想着,她不由冷哼了一声,继续听政理政。
    下头上奏的是户部,户部尚书将折子上呈时,手略顿、脚虚浮,得了她寒眼淡扫,便瞬间面白头垂。
    她接过,翻阅,却觉得字体模糊,不甚清晰。于是合上,翻开,重阅。
    没有看错,还是那句话:景熙十六年十月初一,坞郡谢氏祖宅大火,屋毁人亡。
    屋毁,人亡。
    她看着殿下空出的那个位置,问,“伤亡几何?”
    “无人受伤,唯亡者一人。”
    “亡者何人?”
    “丞……谢氏三郎,布衣者谢清平。”
    原也无需殿下臣子回话,奏章上清楚明白地写着。
    她合上奏章,没再说话,只示意有事继续上奏。
    一月后,国子监祭酒谢晗奉皇命带回一具已经烧的辨不出面目的尸身。
    仵作丈量,从头围、肩宽、腰围、足长,事无巨细,皆与他一般无二。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被烧的残破的锦盒,盒中有两枚裂损的青玉,玉上依稀刻着字。
    仿若是两个名字,她辨不清晰。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死的不是他。她没有他活着的证据,完全出于直觉。
    谢晗问,“陛下,叔父身后事要如何处理?”
    “随你!”她冷眼看着棺木中的焦尸,“他不是你叔父,与朕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死了,仵作证之,青玉辅之。
    其实,青玉才是他死亡的铁证。
    因为,那是她送他的玉。
    前一年,他被贬官之际,交出了全部的东西,唯有那块青玉,他跪在宫门外三昼夜,咬死已丢失,誓死不肯交出。
    宁犯欺君都要留着,除非身死不肯遗弃,所以他真的死了。
    可她,就是半点也不信。
    从镜中折射的日光,落在殷夜眼里,她不自觉地往后瞥头眯眼,神思清醒过来。确实不用相信,是梦罢了。
    他好好的,在丞相府中。
    然而她捂着胸口的手,却是越攥越紧,心跳得格外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反复安慰自己,梦而已不作数。何况,那梦中青玉,说是自己送他的,可她根本没有那样的玉。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却有一个疑惑如毒蛇般缠绕着她:他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她要将他逐出京畿?
    她是怎么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
    殷夜扶着妆台案几,大口大口的喘气,人控制不住跌下去。
    *
    “陛下!”一只温厚的手掌从背后扶住她,另一只手持着巾帕给她擦汗,“可是又梦魇了?”
    又温又淡的一副嗓音,同他有三分相似。
    “舅父——”殷夜一抬眸,见面前容颜,顿时便止了声响。却也不推拒,由着面前人将自己带到座塌,将面上汗渍擦净。
    这人宽大的广袖随着拭汗的位置,有轻微的浮动,一点袖角在她眼前晃荡,以及他身上馥郁的苏合香,正缓缓弥散开来。
    很容易便晃了她的心神。
    “脱了这青衫,以后不许穿这颜色。”殷夜稍平静了些。
    “天青色是臣佘氏家族图徽的颜色,一点思故的念想,恕臣不能从命。”对方转身捧了盏杏仁露,奉给殷夜。
    眉眼中并无恐惧,尚且还带着三分笑意,“陛下进些吧,午膳都没用,仔细伤胃。”
    “家族图徽?”殷夜瞧着那盏甜点,眸光落在他玉面上,“信不信朕将佘氏连根掐了!”
    此人便是昭平长公主进献的郎君,佘霜壬。
    人如其名,生了一副如霜似雪的清冷皮囊,但也仅限于皮囊,但凡近身,便知聒噪的很。
    殷夜一早便是识得他的。
    他原是四年前守城之战后,昭平长公主奉皇命集训挑选到的暗子,虽是功夫平平,却医毒双修,坚毅果敢,更是两次救得长公主性命。本是打算将其直接投入暗子营作首领的。
    然殷夜被谢清平百般刺激选立皇夫,遂索性大开后宫,为平衡后宫前朝的角力,念及他一张姿容无双的脸,如此位置当是再合适不过。
    故而,外头瞧见的如今女帝后宫最得宠、位份最高的正三品佘御侯,其实是昭平长公座下的一枚暗子罢了。
    “臣信!”端盏的人骨指顿了顿,转瞬仍是春意和风的笑,“苏阳佘氏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小族,灭便灭了。只是灭了臣母家,怕一时找不到能给陛下制约世家的后宫棋子。”
    “少阴阳怪气同朕说话。世家罢了,左右多留点血,真当朕怕了他们不成?”殷夜尚且喘着气,只皱眉推开那盏甜点。
    “您自然不怕,但世家与丞相多有羁绊,你下得了手?”余霜壬见殷夜额角又冒出虚汗,便放下碗盏,换了养生茶给她。
    “尤其是鲁国公府裴氏,如今四大士族中可就剩他家没放权了。”
    “你知道的不少!”殷夜睨了他一眼。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余霜壬笑道,“只是眼下陛下还动不了鲁国公府,鲁国夫人是丞相嫡亲的胞妹。”
    “那有什么,朕的母亲还是他长姐呢!”然这话到后面,却失了几分自信。
    她的母亲不过是谢氏养女,若论血脉至亲,谢清平与鲁国夫人谢清欢方是真正的一母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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